—— 所以最终,稚言是跟谢芫一起去参加了大学同学的婚礼。 婚礼在南城一家酒店里举行,稚言和谢芫赶到时,刚好赶上了结婚仪式。 今天结婚的女孩是大学时期隔壁宿舍的,样貌不算出众,但今天穿上婚纱的她像明星一样耀眼。她捧着捧花朝着新郎一步一步靠近,在舞台上迎接她的新郎牵过她的手,两人胶着的目光里写满了爱意,他们在舞台上互相诉说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交换戒指,互相宣誓。 某一瞬间,稚言忽然有些向往。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了她和顾禹谦站在舞台上交换戒指的画面,等反应过来,她在心里自嘲:疯了吗?她怎么能胡思乱想。 到了后面抛花球的环节,稚言被谢芫拉上了舞台,那一捧花阴差阳错地落入了她的手里。 她成了众人的焦点。 当司仪在舞台上问她是否有男朋友时,她犹豫了半响,才说有。 司仪笑着祝福道:“那就祝这位女士和男朋友能早日修成正果。” “谢谢。”稚言捧着花下了台,回到桌上,谢芫搂着她的手臂,凑过来说:“嘿嘿,说不准真的好事将近哦。” 稚言道:“你想太多。” 桌上有同学问:“稚言,我们班下一个应该就到你了吧?” 稚言回道:“没那么快。” “有男朋友的话,应该就不远了,哪像我,别说男朋友,平时同龄男性都很少能遇到。” “对啊,有男女朋友的,都很快。” 稚言一笑而过,并不打算深入聊这个话题。 吃了酒席,稚言和谢芫又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这才回家。 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出了电梯,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她们家门口,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一个人。 谢芫吓了一跳,“那是谁啊?” 那人头发凌乱,曲着双腿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间,看不清模样。稚言总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好一会儿才想起,“钟明贤?” 钟明贤听到了声音,从双臂里抬起头,他脸颊通红,一身酒气,显然是喝多了酒。 谢芫看清了是钟明贤之后也就不怕了,反而还凶了起来,“钟明贤,你干嘛呀,干嘛坐在我们家门口!” 钟明贤痴痴地看着稚言,“稚言,你回来了。” 稚言问:“你在这干什么?” “我,我在等你。”钟明贤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哐当一声锐利的玻璃撞击声,他旁边的酒瓶倒在了地上,“我……我有话跟你说。” 稚言一脸淡漠,“其实我们之间该说的早就说清楚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稚言,你听我说。”钟明贤似醉非醉,他抬手想要去握稚言的手臂,稚言动作更快,避开了。 她神情淡漠,“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钟明贤收起自己满脸的失落,他咽了咽唾沫,低声说:“对不起,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毕竟我跟你之间的事,真的过去很久了。” 钟明贤看着她,“那你告诉我,当初你离开我,是顾禹谦的缘故吗?” “跟他没关系。” “真的吗?”钟明贤道:“可你离开我之后,就跟他在一起了。” 一旁的谢芫看不下去了,“钟明贤,你有病吧,当初是你傍富婆,做小白脸,跟那个霍秀雅出双入对的,现在竟然还来怀疑稚言对你不忠,你简直病的不轻!” 傍富婆这三个字入了钟明贤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脏,很疼很疼,原来他在别人眼里是傍富婆,他只是个小白脸,“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稚言,我真的……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钟明贤的背贴着墙,抱着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学法律,确实是想要维护这个社会的公平和正义,我毕业后确实也曾怀着一腔热忱,觉得自己是这个富有正义感的律师,可后来,你知道的,我妈生病住院,需要手术,我花光了所有的存款都付不起她的手术费,我到处借,跟朋友借,跟亲戚借,受尽了白眼,受尽冷落,是啊,我是个律师又怎么样,我为别人伸张了正义又怎样?可我母亲病了,我没钱给她治,差点眼睁睁看着她死去。那时候我多无助,多绝望你知道吗?” “所以,我就是得承认,我缺钱,我需要钱,兢兢业业地在底层累死累活也没办法带给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往上爬,我要站在这个社会的顶层,我再不会为钱而到处求别人,遭受别人的白眼。”钟明贤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这么做有错吗?” 稚言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吸了一口气,“钟明贤,这个社会,有更多人比你活得艰难,有更多人比你缺钱,他们有人选择偷窃抢劫,有人选择脚踏实地,也有人选择不择手段,这都是个人选择,难道一个人因为缺钱去偷窃抢劫就是对的,就该被社会所宽恕吗?你是成年人,应该懂得自己的选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你是对是错,我没办法评判,我只是个外人。”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了?” “我原不原谅并不重要,毕竟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稚言拿出手机,给钟明贤的好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他接走。 等送走了钟明贤,谢芫道:“气死了,钟明贤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明明是他劈腿在先,竟然还过来找你哭诉,是不是他今天输了官司,受刺激疯了!” 稚言靠坐在沙发上,回想起今天在法庭上的一切,钟明贤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咄咄逼人了几句,后面几乎没他的事,“你说的没错,他应该就是因为输了关系,受刺激了。” 谢芫忽然八卦,“说来听听,今天庭审到底怎么样?” 稚言想起顾禹谦在法庭上的模样,“你老板大杀四方,钟明贤说的话总共没到十句。” “哈哈哈哈哈哈!”谢芫捧着肚子大笑,“活该,难怪他喝醉了跑来这里撒泼呢,哈哈哈哈哈!” —— 稚言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进了顾禹谦的办公室。 顾禹谦正在看资料,她把咖啡轻轻放在桌角,而后转身要走,并不打算打搅他。 “稚言。” 稚言转身看他,“有事?” 顾禹谦把手上的资料给她,“这份资料你看看,我想让你来负责这件案子,包括上庭。” 稚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资料,标的额很大,这样的案子她以前是很难接触到的,“谢谢,不过我可能接不了。” 顾禹谦看着她,“检察院那边有新的消息?” 稚言点头,“嗯,来了通知,下下周岗前培训。” 顾禹谦高兴不起来,靠坐在椅子上,“有点遗憾。” 稚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