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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1 / 1)

秉对受惊吓的服务员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和从前一样不讲道理。” 他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年纪轻轻一股子爹味!他们什么关系啊就来教育他?U大博士后了不起吗,又秃头又近视!唐洲脑子里的垃圾话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地疯长,但他说不出来了,抱胸冷冷看着对方,气得呼哧呼哧地直喘,最后两片嘴唇上下一碰,吐出五个字:“你不滚我滚。” 说完他就收拾起来,拎着笔记本离座要走,却被骆秉一把抓住。 像是偶像剧的经典场景,气冲冲的傲娇女主转身离开,男人终于心慌气短下意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唐洲拿捏了一个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回过头,冷冰冰地瞥一眼他的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骆秉放下手,扶了下眼镜:“你点的咖啡还没上,你走了,他们会找我付钱。” 唐洲差点举起笔记本电脑给他脑袋开瓢。 * 沈少渝又做了个漫长的梦。 但是病人的梦光怪陆离,前言不搭后语,也很难被记忆。他也许梦到薛策了,不再是校园旧事里的薛策,而就是最近的那个失望的男人。 是啊……薛策对他一定很失望吧。 只有他累吗?只有他吃苦吗?这样的对话,在四年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他从那时候已经明白自己会给薛策带去多少负担,所以如今他早已不再聊工作和心事。可他还是让薛策失望了。 他自己从没有以“很累”“很苦”作为自豪的标签。他没有试图道德绑架过谁,甚至都没有再诉苦过。可是薛策却说,“你挂断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不表达你自己的心情,因为你根本不想承担”—— 是啊,他看起来如此沉重,但他的本质又是如此脆弱。 他贪恋肉欲上的满足,贪恋交融后又能及时分开的清醒感,看似在做很出格的事,实际上是个不敢直面对方的胆小鬼。 他睡得不沉,感冒药和消炎药有一阵没一阵地让他发晕,脑子里的想法光怪陆离,自我反省中夹杂着自我厌弃,对薛策的留恋和愧疚里又掺入少许“终究如此”的无可奈何。偶尔去趟厕所,连地灯都在转。洗了手回来,呆呆坐在床沿,又使劲晃了晃脑袋。 谁知道淋一场雨的后果竟这么严重。 他想,现在自己工作没了,恋人/床伴没了,家人早就没了,大概正因如此,身体终于决定自暴自弃,不必再为了谁强撑住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大门输入密码的滴滴声。而后是轻轻地一声,门把手被人拧开。 他忽然想起还有个少年人关心他。是唐洲吧,唐洲说过要给他带吃的来。他无力打招呼,但内心里又有了一点点亮光。他没有闻到小龙虾的香味,还心想唐洲终于能听话了一次。 但是唐洲平常会这么安静吗? 那人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走到门边,高大的阴影几乎肩住客厅的顶光,使他的脸色更显阴沉。沈少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深更半夜,病气缭绕,薛策怎么会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他的家里? 哦——他慢半拍地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换掉门锁的密码。 该换了吧。不然就会发生今晚这样的事,被薛策闯进房间,这已经可以够上报警的程度了。 薛策开了口: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他说得很慢,说的话本身也像一句精雕细琢过的电影台词。那双眼睛,那双沈少渝曾用尽全力爱过的眼睛,此刻满是冷冷的失望。 第27章 【“就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会失去你……两次失去你。”】 失望。 也许是每一对恋人都会有的情绪。 吵架吵得鸡飞狗跳会说: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潜台词就是:我原以为你应该是更好的人啊! 分手分到天崩地裂也会说:我看透你不过如此。潜台词就是:我已经不指望你能变得更好了。 失望,因为已经丧尽力气,没办法再撒娇着耍赖着让对方改变。磨合也是一种磨损,自己的力气不够厚的话,一磨就成碎片了。 沈少渝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这么久,他们竟然还要来处理这个“失望”的课题。归根结底,大约还是当炮友的这大半年,走歪了路,带歪了期待。 他呆了片刻,忽而抓起被子,翻身要躺回床上去。 噩梦,这一定是他刚才还没做完的噩梦。噩梦里薛策就是这样用眼神钳住他,冷冷地问他到底想怎样。他要回到梦境里去,回答那个失望的薛策:我不想怎样,你放过我吧。 但薛策这边,他却只看到一屋凌乱的纸箱,好像在收拾东西,却越收拾越乱。书架空了,衣柜门敞开着,冬天的衣物也不见了。原本放在阳台上的大收纳箱都被拿到了客厅,只是尚未装满。卧室里那个读书用的小沙发上堆着杂物,垃圾桶都要塞满,床头柜上摆着很多刚拆封的药盒,还有喝空的水杯。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他自认为是很诚实的发问,他没有想要演电影,也没有想给沈少渝添一场噩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是最容易压垮沈少渝的一种力量。 如果没有为了那些不顺心的琐事吵架,如果没有一意孤行隔着电话说分手,如果没有用那么荒唐的态度重启一段只有性爱的关系,如果没有…… 如果自己一直在沈少渝身边,自己不会让沈少渝的生活过成这副鬼样子。 明明上一次见面的结局是自己放了狠话摔门而出,但此时此刻,凝望着缩在床上当乌龟的沈少渝,他却仍然生不起气来,反而只觉无所适从。 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他分辨不出,这种情绪其实叫疼惜。 他默默转身去厨房,找出新的玻璃杯,洗干净了,再开始烧热水。在这过程中,又收拾了客厅和卧室床边的杂物,清空了垃圾桶,再开窗通风。夏夜朗朗,拉上窗帘,是一片幽蓝色。 水壶“嘟”地一弹,他倒出一杯热水,与凉水一同混合出合适的温度,再送到卧室,摆在沈少渝的床头。 大概是终于受不了房中有个大活人的压迫感,沈少渝稍稍拉下了被角,凌乱地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去。 “你来做什么。”一开口,发现嗓音沙哑极了,但这时候他是不可能起身喝水的。 “你在收拾家?”薛策却没回答他,“为什么?” 也许他是收拾着收拾着病倒了的。 “想把房子租出去。”沈少渝手掌贴着额头,低声地回答,“贷款太重了,不如赚点房租。” “那你要去哪儿?”话赶话似地,薛策的语气越来越急促,“你要离开北京吗?你的工作呢?” 空气微微地冷下来,不是突然的,而是像溺水一样,逐渐被难堪的沉默填满。沈少渝很显然不想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薛策抿了下唇,心里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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