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窗户正对着的草地上。 兰芳厅位于二楼。 按理这种高度,人摔不死。 但也不知道贺章运气不好,后脑勺正好砸到一块石头。 贺真与时踪下来的时候,他瞪大眼睛,瞳孔已放大至边缘,看来是没救了。 “纸人、纸人被鬼附体了!” “鬼杀人了!!!鬼杀人了!!!!” 这一夜,贺家不少人都看见纸人飘到了二楼窗户外。 在他们看来,分明是它引诱贺章摔死的。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这贺家还会有厉鬼闹事。 贺章死亡,贺老太太被吓得进了ICU,贺云生旧疾复发,也进了医院。这一晚的贺家简直人仰马翻。 贺真作为贺云生选定的家主,不得不留下来处理安排诸多事务,等最终和时踪回到他所住的庭院,已是凌晨四点。 一进庭院,灯是亮着的。 走至主屋,时踪发现是贺真的母亲沈初夏在这里。 她端着茶杯,人还打着哆嗦,见贺真回来了,才呼出一口气。 “我今晚可是不敢睡了!”她叹道。 贺真与时踪对视一眼,再看向母亲问道:“爷爷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说,二伯三伯如今这样,都是老夫人惹的祸?” 沈初夏道:“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据说,你大伯刚出生一百天抓阄的时候,就让老爷子动了怒。一堆东西里,有钢笔、有钱、有算盘、有足球……他什么都没抓,居然抓了盒胭脂。 “老爷子当时就觉得他会沉溺于美色,没有前途。 “后来也果然如此,他成绩差,学什么都不灵光,脑子也不好使,完全没有继承贺家的能力。 “老夫人当时为了生大伯,差点难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还做了手术,被医生下了诊断书,无法再怀孕。 “那个时候,老爷子想要传宗接代,就在外面养了很多女人。 “老夫人当然不乐意,后来她去拜了个什么大师,请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天天拜那东西,也就生了老二老三。 “这事儿传得很邪乎。但我远远瞧见过,老夫人供那玩意儿的地方,是佛堂。她天天在那里面敲木鱼念经。按理不该有什么问题。” ~ 第87章 寿宴送子观音 “好了, 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沈初夏放下茶杯,笑着看向了贺真一眼。 她从来以严苛冷峻的表情对待贺真, 今天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对她来说天大的好消息, 看向贺真的表情也变了。 她甚至拿了条围巾过来,亲手帮贺真围上。“你现在要处理贺家家事,贺家生意上的事,还要完成学业, 肩上胆子不轻, 要照顾好自己,可别着凉了。” “知道了, 谢谢妈。”贺真淡淡回应。 时踪倒是看向沈初夏, 直言不讳道:“现在你想做什么事, 得换做你求他了。这种心境变化是不是还挺微妙的? “我挺好奇,如果贺真不答应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沈初夏脸色变了,不过变得程度非常有限。 今天对她来说, 是她梦想成真的日子。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实现了, 虽然晚上受到了惊吓,但心情整体是处于雀跃状态的。 时踪的尽管会让她感到不悦, 但在狂喜面前,他这话并不能真正败了她的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初夏看向时踪问。 先前贺真向她介绍过, 时踪是他学校的助教, 是IT方面的天才,能对他后面会在家族企业所做的项目起到巨大助益。 她实在不知道,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孩子不是你的工具。” “他当然不是我的工具。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对他是我的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需要求他为我办事?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怎么会跟我这个当母亲的反目成仇?我严格要求他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生他, 我冒了巨大的风险,我身材走形头发大把得掉,我养他也不容易。当父母的付出这么多,向孩子索取,不该是正常的?!” “是么?” 明月走至沈初夏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没想过,将年纪还这么小的他推进旋涡里,就是将他置于危险中吗? “你知道他今天差点死了么? “孩子的出生,不是他们选的。所以你少拿什么你生他遭受了多少痛苦来说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父母不欠孩子的,孩子不能把他们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但反过来也一样—— “父母把孩子带到这世上,就要对他们负责任。他们对孩子付出,如果只是为了回报和索取,那这本身就已经是一场交易了。 “比如,根本没有关心过贺真安危的你,也配跟他谈什么血缘亲情?” 沈初夏的脸总算绿了。 她气得嘴唇发抖,却没想到合适的说辞来反驳。 于是他立刻看向贺真。“你这是什么老师?!” 闻言,时踪眼里的冷意更加明显。 ——即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初夏也没问一句,贺真今天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差点死了。 没有理会沈初夏那带着责难与质问的眼神,贺真只是侧身看向了时踪。 在他看来,时踪对沈初夏这种话,大概只是代入了他的从前、以及他自己的母亲李茹。 尽管如此,贺真还是朝着时踪淡淡一笑,对沈初夏说出一句:“他是一个好老师。” 沈初夏不免诧异地瞪大眼睛,细长的高跟鞋当即往地上狠狠一剁,她严肃了脸色道:“贺真你——”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祝霜桥过来了。 抖落了伞走进来,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大波浪卷,全程的动作都很自然不违和,是个落落大方的御姐形象。 进屋后,她先朝时踪与贺真点点头,再微笑着看向沈初夏。“舅妈还没睡呢?我那屋就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就想过来看看你们睡没睡。不打扰吧?” “不打扰。”沈初夏摇头,“我认识几个大师,明天就去找。几十年过去了,没听说这真闹出什么事儿。你们也别太害怕。我……” 用复杂地眼神看一眼贺真,再剜了时踪一眼,沈初夏蹬着高跟鞋走了。 冷冷看一眼她的背影,时踪回过头,对上贺真意味深长的目光。 略挑了一下眉,时踪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贺真不解其意:“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背上有疤痕。”时踪道,“被她抽过?你说你这个人,以前天天抽别人,怎么现在反过来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是不是又要提因果论,比如还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