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也去了白峰寺,现在她的关注点都在永宁侯老夫人身上,哪儿去管什么李嬷嬷。 贺兰汀也不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如何,只是听着李嬷嬷这样?说, 用手搅着帕子,烦心地想到, 怎么不是老夫人的错? 若不是曾秀,她的孩子怎么会丢? “怎么不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曾秀嚎啕大哭,“我干什么要撇开侍卫,撇开侍女和?嬷嬷,为了所谓的诚心两字,非要带着玑儿去还愿?想要慰藉侯爷的在天之灵。” 曾秀用手捶着胸膛,她想着当年儿子跪在自己面前,说是要求娶魏武侯府寄住的表妹贺兰汀,他的眼神明亮:“儿子喜欢她。母亲,你就成全儿子吧。” 贺兰汀的家世只能?说是平平,根本就是魏武侯府打秋风的穷亲戚,身材太过于纤细,也不是长辈喜欢的类型,但是曾秀想着儿子喜欢就好,在老侯爷不同意的时候,曾秀还是替儿子下聘定了贺兰汀。 曾秀恨死?了自己当年的开明,为什么要娶这样?的毒妇?这毒妇让她的儿子卧床在榻,当了许久的活死?人,最?后一命呜呼,就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曾留下,让那叫做严玑的孽种充当永宁侯府的血脉。 “我的儿、我的孙儿、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曾老夫人喊道,声声泣泪,“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这般。” 贺兰汀看着老夫人的这般作态,虽然心中还是怪罪老夫人,只是指责的话咽了回去。 严玑在名义上是她的嫡亲孙子,老夫人怎么会害自己的孙儿呢? 有一个念头?飞快从贺兰汀的脑中一闪而过:老夫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严玑不是永宁侯府的血脉? 贺兰汀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主意,当时严玑出?生?的时候,老夫人的激动根本就藏不住,这五年来的日日夜夜都证明了,老夫人对这个孙儿疼爱有加。 老夫人今日里要去还愿,归根到底也是为了严玑。 贺兰汀深吸一口?气,哄着老夫人喝药,声音沙哑说道: “娘,您先喝药,等会喝了药,我们一起?去白峰寺找人。您若是不吃药,到时候反而不好出?门,如何去找回玑儿?” “是是是,我这个老婆子不能?耽搁事?。”曾秀飞快地点头?,她的鬓发?本就凌乱,因此抹额都滑落了。 曾秀浑然不管,只是一勺又一勺地喝着汤药。 曾秀喝完了汤药,立即就站起?来说道:“我们走?。” 贺兰汀也想要这般顺利离开,只是事?与?愿违的是,曾秀喝了药之后没走?两三步,就气喘吁吁,让大夫诊断之后,断定老夫人这个情况出?不了门。 又是等贺曾秀吃药,又是等大夫上门医治,已经?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贺兰汀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要知道傅斌已经?从宫中出?来,正在门口?的暗巷里候着,只要她出?门,就可以和?傅斌“偶遇”,从而调动锦衣卫的人彻查白峰寺,找到严玑。 贺兰汀见着老夫人不适合出?门,站起?来说道:“娘,不能?再耽搁了,我自己带人去找玑儿。” “我这个老婆子就在府里头?,府里头?的所有人你都通通带走?!”曾秀握住了贺兰汀的手腕,“去把白峰寺翻过来,肯定可以找到玑儿的。” 虽然知道有锦衣卫的人,但是人总是越多越好的,贺兰汀带走?了府中全部的人马。 贺兰汀一出?来,马车就因为傅斌的下人失礼而坏掉了,两人默契地你来我往说几句话,傅斌就决定带上锦衣卫去白峰寺。 因为贺兰汀的马车坏掉,傅斌又是个阉人,就顺理成章地与?侯夫人同坐一马车内。 “万岁爷已经?知道了。”傅斌安慰贺兰汀说道:“万岁爷托奴才给夫人带信,所有的人马都会出?动,会尽快找到严小公子,若是抓住了贼人,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还请夫人保重好身体,万岁爷说了,夫人的身体更为重要。” 贺兰汀咳嗽了一声,“我的身子我清楚,不打紧的,现在重要的是玑儿,倘若是我要是早些时候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说什么都得?一起?出?门。” 傅斌继续小声安慰着贺兰汀,此时风大了一些,卷起?帘幕,让贺兰汀见到了林宝珍。 林宝珍快活地冲着身边人粲粲然一笑?,让贺兰汀焦心地别过头?,而傅斌见着贺兰汀的神色,伸手压下帘子。 这一眼让傅斌看到那人是谢景之。 马车继续快速地往城外驶去,同时大批锦衣卫也骑着马,飞速往白峰寺行进。 等到了白峰寺山下,傅斌先下了马车,恭请贺兰汀下马车。 “夫人,下雪了,还请带好兜帽。”傅斌说道。 贺兰汀抬头?,这午后天越发?灰暗,厚重的层云压在整个京城之上,等到西北风一吹,细小的雨落下。细密的冷雨尚未完全润湿地面,就在空中不再融化,以雪籽的方式簌簌落落,打在马车顶棚上,是让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 贺兰汀总觉得?自己听了一路的沙沙声,这天一直在下雪籽,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雪籽已经?被西北风吹开了,六角雪花簇簇成团,纷纷扬扬落下。 下雪了,只怕更不好找到严玑。严玑到底是谁掳走?的?是拐到穷乡僻壤里给人传宗接代,还是想要求财,若是求财就好了,那很是简单。 贺兰汀最?怕的还是有人勘破了严玑的身份,是捏着严玑想要生?事?。 而谢渊下山的时候,正好就是看到了傅斌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拂尘,“还不把夫人披风整理一下,有些压着了。” “是。” “表哥!”贺兰汀的眼睛一亮,她急急上前,“表哥你这边有没有消息?” 谢渊叹了一口?气:“我得?了消息就赶过来 ,已经?把白峰寺翻了一遍,都不曾找到严小少爷,还请节哀。” 这消息着实不太好,其实傅斌也猜到严玑凶多吉少,却不敢说节哀之事?,只能?够尽力而为说道:“严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锦衣卫定然可以查出?蛛丝马迹来。” 他长臂一挥,“把今日里来上香的香客身份都查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严小少爷给洒家找出?来。” 穿着曳衣的锦衣卫高声说:“是。” 他们纷纷上了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形成了赤色长龙。 锦衣卫办事?要比魏武侯更为苛刻,他们围住了山,不让剩余的香客离开,就要在凛冽的寒风里,把今日来上香的香客都排查清楚。 / 曾老夫人因为府中没人在,直接把严玑的尸首抱入到贺兰汀的房间里。 把人抱在了贺兰汀的床上,曾老夫人用手抚了抚这孩子的面颊,这孩子已经?是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