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陆燕亭说。 贺宜年提了几次话题都被陆燕亭打了回来,只好重新坐稳了,专注吃菜。 凌度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喝完了杯中的饮料,顺手捞过手边上好的白酒,还没打开瓶盖时,手腕已经被陆燕亭抓住了: “明天还要上课,好学生,喝了酒你还起得来?” 这边的动作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贺擎宇顿了下笑起来打着哈哈:“小陆说得对,不能喝。看来小陆跟我们凌度平时关系确实不错啊?” 陆准跟着旁人远远看过来,眼神放在陆燕亭扣住凌度的手上。 陆燕亭松开指尖,无意识磨蹭了下,最后把饮料递到他跟前,说:“还好,一个班的。” 凌度自己倒上饮料,说:“谢谢。” “一个班的?”陆准状似不经意地发问,“我记得一中是按成绩排的班级吧?” “家里发生了点意外。”贺擎宇收了笑容,缓声说:“对我们凌度来说是伤心事,就不要提了吧。” 凌度瞬间抬眸去看梅立的表情。 她面色如常,但与此同时也向他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路碰上,梅立于是勾唇浅浅对他笑了一下,似是安慰。 凌度回以一笑,眉间有点冷。 陆准摸出了此刻些许尴尬的氛围,忙端起酒杯:“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不知者无罪。”贺擎宇接下了陆准自己给的台阶,俩人熟练地揭过话题,聊起了今天的新闻。 酒过三巡,陆准突然说要去卫生间,喊陆燕亭去扶他一把:“喝得有点多,见谅。” “无碍无碍。”贺擎宇招呼陆燕亭,“让小陆扶好了,别摔着。” 陆准架在他的肩上走到卫生间,这一层的卫生间是独立的,只有他们一桌会用。 甫一迈进卫生间,陆准就抬起了头,眸中不见丝毫醉意,回手关上了门。 陆燕亭知道陆准的酒量,并不信他的说辞,因此见怪不怪地靠在了洗手台上:“你又想干什么,陆大理事。” 陆准从西裤插袋里面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之后睨了他一眼:“看来你喜欢的是贺家另一个?” 陆燕亭屏住呼吸,沉默地等着陆准吸完几口烟,眼神带了几丝凶狠。 他没有反驳的余地,陆准再不称职,再以自我为中心,也是了解他的。 “多新鲜呐。”陆准满足了烟瘾,看透了陆燕亭的心理活动,吐着烟雾嗤笑道:“你是我儿子,你平时什么鬼样子我见多了。” 缓慢地吸完了整根烟,陆准把烟蒂按灭扔进了垃圾桶,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流水“哗哗”地冲着烟味,陆准关上水龙头,转头跟他说:“不如换一个吧。” 陆燕亭深深盯着陆准。 “贺擎宇那老头带凌度来什么心思你也能猜到吧,机会摆在这儿了,我偶尔也想照顾一下亲儿子的个人感情。” 陆准细致地擦着手:“换一个怎么样,亲儿子?” “换一个?”贺擎宇略带震惊地叫出声,“这……” “这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贺擎宇关切地看向贺宜年:“小年,这……” 贺宜年紧紧咬住下唇,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抿嘴笑了:“我没关系的啊,我都可以。” 贺知霜“噌”地站了起来,压着怒气拍了下桌子:“你们别欺人太甚。” “坐下。”梅立说。 “妈!”贺知霜不可思议地叫出声。 “我说坐下。”梅立没用多大音量,但整屋的人都能听到。 贺知霜最后狠狠剜了陆准一眼,冷着脸坐下了。 “见谅。”梅立解决了问题,淡淡说:“小年都说没关系了,你们决定就好。” “这……”贺擎宇转而问陆燕亭,“小陆觉得呢?” 凌度凝眸轻轻地看向他,眼里没什么情绪,陆燕亭没等视线对上,就飞速滑开了。 陆准替陆燕亭开了口:“燕亭当然没什么问题,我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见。” “那……”贺擎宇最终迟疑地望着凌度,“不知你觉得……” “对不起。”凌度推开椅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桌旁所有人鞠了一躬:“我拒绝。” “不再考虑考虑?”陆准忙问。 “抱歉。”凌度把椅子推回原处,看着陆燕亭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先走了。” 大步走到饭店门口时,有人追了上来:“你……那个,不能喝,酒瘾还挺大。” 凌度沉着声音叫他:“陆燕亭。” “你故意的?” 陆燕亭垂下了眼睫。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故意的。 但在这种场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表现出对凌度的亲近,让陆准发现并不困难。 他……确实有私心。 凌度退后站远了些,低头在手机软件上打车。 “对不起……”陆燕亭叫他。 手机显示司机已经在路上,凌度抬起了头,看进陆燕亭的眸中。 天色沉了下来,夜灯的霓虹投射进了眼前人被水色润湿的瞳孔里,凌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点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陆燕亭。”凌度全名全姓地叫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那你呢?”陆燕亭皱着鼻子,“你为什么就可以做这些事?你不由分说地靠近我,说些真真假假的话,转头还要让我不要当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做这做那——” “凭什么你就可以,我却不行?” “凌度,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凌度愣了下,轻声说:“同学,学生……亦或是朋友。” “什么都行。” “陆燕亭。”凌度想伸手碰一下他,因为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可最终却也只是颤了颤指尖,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对于发生的所有,我都感到抱歉。” “你怎么想我都好,就是……”出租车司机到达了指定位置,在他们面前闪了闪车灯。 凌度和司机确认了乘客,转身小声地跟陆燕亭说话,声音散在晚风里,不太真切,却重若千斤。 他说,就是不要……喜欢我。 第22章 两个学神和他们的破绽 上辈子三年的婚姻,凌度自认全然出于交易与“合适”。 他并不介意当陆燕亭没有气味的药,再适当满足一下正常成年人的生理需求,至少他也有爽到,并不亏。 但重新遇到高中时候的陆燕亭之后,凌度不得不认真审视过往种种,陆燕亭当初与他结婚的缘由里,除了“合适”,究竟有几分真心。 他不敢赌,用一个自己臆想猜测的理由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陆燕亭的好意。 他也没资格去给别人的感情下定义。 他更不可能接受少年人无知无畏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