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声音,不由一顿,“你在?忙?” “没有,是?张明峰。”乔清擦了擦嘴,“怎么了?” “你有眼药水吗?” “有,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 向景鸿拿完就走了,张明峰全程屏息静气,等?到门合上后才舒了口气。 “我说,”他试探着开口,“你三天两头?回家就是?为了这?” 乔清感到好笑?,“什么叫这?” 张明峰嘿嘿嘿地笑?,“就,家庭和谐,嘿嘿嘿。” 乔清懒得搭理他,转而?问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很快了。”张明峰美滋滋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俞松白会接,你俩好像处得还不错?居然那么快就二搭了。” “还行吧。”乔清说,他倒不觉得有多意外。要真说起来?,俞松白这人才符合乔清对外立的人设,对演戏纯粹是?为了兴趣,为了所谓的演员的信念和执着,不追名不逐利的,也不在?乎什么电影和电视剧之间有壁,只要剧本过关?他都愿意接。 只除了一个——俞松白和他一样,对各路综艺敬谢不敏。只是?他的地位和能力比乔清高出?太多,选择权也大,想不去就能不去,而?乔清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得乖乖接下来?。 没过一会儿?,向景鸿进来?还眼药水,顺便问乔清过两天有没有空,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顿晚饭。 乔清看了看日历,“周三吗?” “嗯。” “有空,那天刚好我杀青。”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向景鸿说,见乔清抬头?看他,又硬邦邦地解释,“只是?顺路,那天我要开会,离影视城近。” “好。”乔清笑?,“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向景鸿说要去接他,但乔清没想到他去得那么早。对台词时俞松白见乔清总往场外看,不由问道?:“有朋友来?了?” “嗯,”乔清说,“抱歉,等?我五分钟,我过去一下。” “没关?系。” 俞松白握着剧本,见乔清一路快步走过去,掩不住的急切。那人看起来?颇为冷淡,不像是?什么朋友,但乔清倒是?笑?得很开心。俞松白捏着剧本看了半天,直到那人有了扭头?要看过来?的意思,他才错开视线,低头?继续看剧本。 如今《傅梁传》已经接近尾声,梁王殿下本是?登基在?望,结果却?在?紧要关?头?受到亲信背叛,被中毒暗害。一路辅佐他的谋士不惜以?身试药,最终得以?将梁王救活。然而?谋士本身就体弱多病,试药后更是?病体孱弱,尽管大夫已经用尽各种?珍稀药材,但也只能是?勉力吊着一口气。谋士本想着兴许能够看到梁王登基,但现在?看来?,显然无法如愿了。 今天是?俞松白和乔清搭的最后一场戏,开拍前化?妆师和场务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乔清还是?穿着他们初见时的烟青色长衫,外拢一件狐裘,苍白的面色几乎要淹没在?白绒绒的狐狸毛里。 “3,2,1,action!” 还是?一个雪天,梁王坐在?院子里为自?己的知音弹起《高山流水》,琴声铮铮,谋士仿佛也感念得到梁王的心意。他抱着暖手炉坐在?屋檐下,笑?容浅淡。 忽然,他眉头?微皱,以?袖掩面低头?咳嗽起来?。原本只以?为是?轻咳,没想到却?愈演愈烈,他不得不以?手撑地,神情扭曲而?痛苦,不断有暗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梁王面色大变,古琴桄榔坠地,琴弦崩裂。 黑红色的朝服如风一样掠过,梁王将谋士半护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传大夫,再回头?时眼里全是?惊慌和无措,颤抖着伸手试图拭去怀中人嘴边的鲜血。 “小乔——” “卡!!!”导演拍着桌子大喊,“俞松白!怎么回事,错词了!!乔清!你刚才脖子用力了,放松点靠着他,俞松白又不是?刺猬!!” 乔清一下子死而?复生,一边笑?一边坐起来?,还不忘调侃他:“在?,松白殿下?” 俞松白薄唇紧抿,他又擦了下乔清嘴边的血,手背上的暗红刺目得吓人。陈熊麻溜地拿了矿泉水和小面盆上去让乔清漱口,一会儿?重新含个血包。 “……抱歉。”俞松白说,“我走神了。” “没关?系。”乔清笑?着道?,“平时总是?我NG,总得让你还回来?才行。” 俞松白垂下眼,“嗯。” 拍摄顺利进行,愉快杀青。 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们拿着礼花筒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噼里啪啦一通拉响,亮晶晶的碎纸片兜头?洒了乔清一头?一脸。他嘴里全是?血,一张嘴说话就要往外流,俞松白找助理要来?了抽纸,乔清就一边擦血一边和他们庆祝,片场一片欢笑?声。 人造血包着实难受,乔清直到和向景鸿坐上车都觉得嘴里涩涩麻麻的,向景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问他道?:“刚刚和你搭戏的是?谁?” “俞松白。”乔清说,“他拿过影帝,你应该看过他。” “我很少看电影。” “唔。他也有演电视剧。” “我也很少看电视剧。” 乔清笑?眯眯道?:“那你可以?多看看我的剧,我演的和别?人演的可不一样。” 向景鸿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从何而?起。回过神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抬杠得厉害,不说乔清了,他自?己都觉有病。 但向景鸿又一贯不会低头?,所以?只能沉默。好在?乔清没这么觉得——不,他肯定察觉到了,他只是?足够包容,这让向景鸿心里更堵得慌了。 这份堵心一直持续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墨也在?,林林总总十来?个人。都是?些熟面孔,是?原身费过心思想要交好却?没能笼络到的“朋友”。看得出?来?他们都对原身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表面上的友好热络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玩意儿?”,如同随意可以?戏弄的丑角。这就是?阶级,任凭你是?演员也好白领也好,在?这个以?钱权形成的鄙视链上,没有什么你我他,有的只是?圈内和圈外。 乔清对这种?情况和价值观并不陌生,圈内圈外他都待过。尽管现在?的他无力去改变什么,但至少可以?给出?旗帜鲜明的态度不去随波逐流。所以?即便周围人起哄地让他上去弹一曲钢琴给大家听听,乔清也只依旧平静无波地拒绝道?:“不了,今天拍戏太累,没什么精力。” “弹个琴而?已,费不了不少力气吧?” 他们三三两两地起哄窃笑?,等?着他恼羞成怒,又是?一场好戏。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