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哥!”他抬手?抹去汗水,抱着篮球一路小跑来到他跟前,“你起得这么早?” “你也?是。” 谢景怀爽朗一笑,“我习惯早起运动了。” 乔清打量着他,谢景怀确实胆大,昨天刚撞鬼完,今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你会打篮球吗?”谢景怀问。 这确实触及乔清的盲区了,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会。”他对自己的学生时代已经遥远得没有丝毫记忆了。 “简单,我教你。” 谢景怀抱着球跑开,几下闪躲走位后蹬地跃起,干脆利落地将?篮球扣进篮筐。他弹跳性极好,轻盈落地后再次将?球抱起来,蹬蹬蹬跑回乔清跟前。 “真厉害。”乔清夸奖他,“没想到你篮球打得这么好。” 正等着夸奖的少年立刻就跟被主人呼噜了一把的大狗一样满足地眯起眼?,乔清忍不住笑,果然还是个孩子?,也?得亏这股朝气和青春加持,即便?是装模作?样肆意挥洒魅力、试图引起别人注意的样子?也?并不让人反感。 “我教你,很容易的。” 谢景怀把乔清带到三分线的位置,他手?把手?的教乔清怎么抱球,急剧起伏着的胸膛靠上他的后背。 “像这样……” 已经运动有一会儿了的少年暖呼呼得像是小太阳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谢景怀带着乔清投出第一个球,两人一前一后的别扭姿势当然扔不中,他又跑过去把球捡回来,“就像刚才那样,你试试。” 如果说多人篮球对抗,可能乔清一时半会儿还学不会,但如果只是投个篮的话倒没什么难的。他尝试了几次后便?掌握了力道和篮球弧线之间的关系,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 “哇。”谢景怀惊叹,“你也?好厉害。” 乔清笑,将?球抛回给他。 “我饿了,先去吃东西吧。” “行,我带你去餐厅。” 谢景怀顺着他来,跑前跑后地招呼着,乔清坐在餐桌前一边玩消消乐一边吃三明治。不一会儿其他人也?下楼了,他们没有待太久,吃完早餐便?离开了谢家。 回去的路上,放青山开车,乔清和梅明嘉坐在后座,他好奇地问他:“那只老?鼠呢?” “死了,”梅明嘉淡淡道,“埋了。” 乔清:“……挺好,挺好。” 放青山先将?乔清送回家,梅明嘉不放心前几天在楼里遇到鬼差的事?,便?跟着他又上楼看?了看?。 由?于乔清的小区是老?式的开放式居民区,所以汽车也?只能停在路边,再下车穿过巷子?走进楼栋。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虽然阳光依旧,但走进巷子?里时,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阳光不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竟觉出几分阴冷来。 乔清和梅明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在他们前面的老?婆婆。 那老?人家看?上去约莫七十岁年纪,满头银丝,身姿佝偻,露在外面的手?臂发暗干瘦,正颤颤巍巍地提着一袋子?东西走着。 她?旁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半弯着腰伸着手?帮她?一起提着袋子?。 许是乔清和梅明嘉打量的视线过分炙热,那男人回头看?过来,露出碎了半边的脑袋,破碎的颅腔内血肉模糊,眼?珠子?摇摇欲坠地挂在外头。 乔清眼?皮一跳,梅明嘉冷下神色,拧着眉就要上前,却被乔清拉住了手?。 乔清冲他摇了摇头。 梅明嘉一顿,像是被按下了关机键的机器人,又像是发狂时被主人牵住绳子?的恶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乔清加重了脚步走上前,对那老?人笑着道:“婆婆,您是不是住在36B的402呢?我就住您楼上602,这袋子?沉,我帮您提吧。” 梅明嘉也?跟着上前,那个男鬼神情?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乔清送婆婆回了家,老?人是独居,拉着他连声感谢,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橘子?非得让他和梅明嘉吃。 橘子?很甜,乔清一边吃橘子?一边打量四周,在柜子?上放着的照片里看?见了刚才的那个男鬼。 他状似不经意道:“哎,婆婆,您儿子?不和您一起住吗?” “哦,我崽,”婆婆说,眼?神有些呆呆的,“他走啦,我崽,前几天刚走。那个杀千刀的货车哟,我崽为了救一个小娃娃……谁知?道他也?是我的娃娃哟……” 婆婆一说起来就带出哭腔,乔清赶紧扶着她?坐下。梅明嘉依旧拿着橘子?站在一旁,刚刚只剩半边脑袋的男鬼正沉默地站在铁门?外,梅明嘉跟个门?神似的站着,他不敢进来。 “我总觉得,”婆婆哭着拉住乔清的手?,“我总觉得我崽还在啊,可我不管跟谁说都没人信。我生崽迟,年纪大了才有这么个娃……他爸也?走得早,谁能知?道……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谁能知?道……” 婆婆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悲惨的生平,他们夫妻是老?来得子?,临近四十岁了才生出来这个宝贝儿子?,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但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再难也?是好的。不幸的是,后来老?伴在一次体检中查出来尿毒症,拖垮了一家治了两年后还是走了。只剩下婆婆独自抚育十岁的儿子?,本以为勤勤恳恳地工作?还债,生活总会再好起来。事?实的前半段也?确实如此,男孩儿一路顺利成长,虽不是多么拔尖的精英人物,但毕业工作?后多吃些苦,也?算是能养得起家。眼?看?着给父亲治病欠下的债就要还完了,也?给自己攒了些老?婆本准备找对象,结果却在一次过马路时为了救一个小孩儿而不幸被货车卷进轮子?底下,当场就没了呼吸。 尽管政府处置了货车司机、判定了赔偿、也?对勇敢市民的见义勇为追加了奖章,但对于痛失爱子?的母亲来说,那不是奖章,而是一道深可见骨、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疤。 “我把那照片收起来了,那黑白照,不吉利。”婆婆说,用力揉了几下眼?眶,“我崽没走,我知?道,母子?连心,我知?道他没走。” 乔清一愣,婆婆冲他挤挤眼?睛,笑得像个孩子?,“我和你说,我一开始寻思?啊,我宁愿死的是我,我甘愿和阎王爷一命换一命,把他换回来。或者,我早点下去……前几天我把煤气拧开了,我想着早点下去陪他,免得他孤单,我也?孤单。可是,你不知?道,”婆婆凑近他,像是说什么秘密一样地压低了声音,“老?婆子?是老?了,但是脑子?没坏。我确确实实把煤气拧开了,可是我迷糊地睡了一阵,醒了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我再去看?煤气,嘿,不知?道被谁拧上啦。” 乔清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