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家伙……们也消停下来,不再折腾他。 只有头还很疼,大概是做噩梦累到了脑细胞。 这家私人医院的病房是有浴室的,唐少泽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周元带给他的干净衣服,宽大的橘色薄款卫衣,腹部还有一个左右两侧互通的大衣兜,衣兜上还有色彩浓艳的卡通画装饰,很巧妙地遮挡了他的身形。宽松抽绳卫裤可自我调节松紧,不勒肚子。 唐少泽眼底闪过赞赏的光——周元办事一向妥帖。 到达沈熠宁所在的病区,唐少泽发现沈熠宁的主治医生正在呵斥小助理:“他不要命了你也由着他?!刚从危重病房出来就敢偷偷出院了,有你们这样儿戏的吗!” 小武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听着医生骂。 昨晚回来后,沈熠宁短暂地清醒了一瞬,又吐了两次,血压下降,脉搏微弱,出了一身的冷汗……让人看了就心疼。 医生不生气才怪。 医生还在咆哮:“……万一引起什么并发症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绝不再犯。” 唐少泽想起昨晚自己意识模糊状态下看到的红色保姆车,斟酌片刻后,问道:“周元,昨晚你见过沈熠宁的保姆车去南山山道那边吗?” 周元本就在心里犯嘀咕,听了刚才医生的话和唐少泽的询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没看错,昨天他透过雨幕匆忙对视一眼的人就是沈熠宁! “嗯,昨晚的确有点印象,他的车在我的车后面,因为雨大,又是山道,所以没超车。”周元道,“后来我着急送你就医,没太注意之后的事了。” 所以他不确定沈熠宁有没有进去唐家大宅。 但没想到沈熠宁也来了康宁医院。 只能说……有缘啊。 唐少泽越发肯定沈熠宁知道些什么。 疑点可太多了! 比如他们俩之间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交集——酒吧卫生间的壁咚、语焉不详的疑似吃醋试探他跟林辰关系的话、合作方邀请他来当代言人时的会议、晚宴后滚到一起、共度春宵时复杂的眼神…… 唐少泽:“我过去看看他。” 周元:“好。” 但唐少泽的脚又被无形的束缚钉在原地,他无法再往沈熠宁病房靠近一步。 唐少泽动不了,只好找了个借口:“算了,还是先不打扰他了。他现在需要休息,晚点儿再来。” 周元自然没意见:“嗯,你也该好好休息一番。” 唐少泽和周元回了自己的病区病房。 唐少泽坐在床边,问周元:“你知道沈熠宁舞台事故的来龙去脉吗?” 不愧是金牌助理,从寰宇离职的周元依旧消息灵通:“他在为国庆节京市台晚会要表演的歌做彩排准备,不小心从升降高台上摔了下来。” “是在集团旗下的舞台出的事吗?” “不是,是经纪人另外给他租的地方,为了方便他排练——他年底还要开演唱会,所以,自己租地方私密性良好。” “你昨晚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对,网上都炸锅了,沈熠宁粉丝战斗力太强,一部分是指责公司没保护好他们哥哥的,一部分是怀疑意外不是意外,而是蓄谋伤人,凶手是集团或集团太子……当然不是冲您,而是……那位。”周元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战狂》要换男主角,换成那位。” 唐少泽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按理说,艺人出现意外事故的情况很正常,拍戏受伤、跳舞受伤……都在所难免,但一般不会这么严重。 而且,即便严重,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出换角色的消息。 即便换角色,也要找个实力相当的人顶上,更重要的是,这个替代者要没黑料、不张扬,最好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等剧播的时候再放出消息来运作一番,才能完成良好的‘角色’交接。 沈熠宁是时代传媒顶流,也就是集团顶流,放眼整个娱乐圈,他也数得上号。他出意外了,这么快就有人放出消息说他的角色将被陆景鸿替代,陆景鸿身份又这么特殊,最近一直在风口浪尖上,网友们都还在讨论他跟自己这位‘假少爷’的太子之争故事呢,一见有新瓜,立刻就蜂拥而至,吐沫星子就能把陆景鸿给淹没。 受伤的人总是会更被人心疼的。 陆景鸿身为集团太子,还是角色替代者,瓜田李下,辩也辩不清的。 这种情况下,寰宇集团如果要发声明,得斟酌多方面因素。 束手束脚。 周元来找他,应该是想听听他这个前·总裁的意见吧? 公关部的厉筠是周元的高中同学,大学两人考上不同的学校,没想到大学毕业后竟先后来了同一家集团工作。 厉筠过去一年跟总裁办打交道最多,毕竟那会儿唐少泽正在着手扩张文娱产业,遇到过不少需要公关部出面运营的事。 再加上周元这层关系,以及唐少泽的才能魅力,厉筠可以说是唐少泽的嫡系心腹。 唐少泽上个月卸任寰宇总裁,周元也辞职离开,厉筠多多少少受到了排挤。不过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并不甘心就此离开,一边忍耐一边等待唐少泽重新回归。 他跟周元想法一样——即便寰宇有了真太子,那也没必要把前总裁赶走吧? 集团还要不要赚钱了? 周元道:“厉筠的意思是——公关的时候要不要……放点水?” 唐少泽斟酌片刻,摇头:“让他认真对待。这是他的工作!” 周元迟疑:“可是……” 唐少泽:“没有可是。他好好工作,才能在其他人的排挤下站稳脚跟。” 周元恍然大悟:“哦!好的!我去跟他说!” 周元离开后,唐少泽独自一人在病房发了会儿呆。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沈熠宁。 还有那个梦…… 沈熠宁……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 沈熠宁此刻正陷在深深的梦魇中。 在梦中,他花式死亡一次又一次,想尽办法都不能全身而退,只好放弃挣扎,按作者的原定剧情,‘意外’从升降高台上摔下来…… 失重感让他恐慌又无助。 剧痛袭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稍一动脑袋,就想吐。 小武轻车熟路把垃圾桶递过来,沈熠宁其实也吐不出什么来,缓了一会儿才重新靠躺回去。 病床被调成舒适的角度,他骨折的那条腿吊起来,另一条腿上也贴了几块纱布,手臂上、头上都有,快跟木乃伊差不多了。 小武:“祖宗!你可算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沈熠宁:“不喝。我睡了多久?” 小武:“17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