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人家听从他的调配。 韩时宴朝前走了一步,在吴江先前坐的火堆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旁的枯树枝添了上去,让那火烧得更旺一些,见顾甚微坐了下来,又拿起火钳在火中扒了扒,拔出了一个泥团来。 “吴江从前一直待在北关,想来同这支护卫队中不少人本就是旧相识。” 韩时宴说着,拿着那火钳对着泥团敲了敲,“且他这个人,路过旁人家办喜宴的,他都能混进去做上宾,光仗着自己脸皮子厚了。” 顾甚微想起吴江头一回遇见她就左一个亲人,右一个结拜的,瞬间了悟。 韩时宴又砰的一声捶了一下,那泥团裂了开来,露出了里头青黄色的荷叶,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 顾甚微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惊喜地看了过去,“叫花鸡?上回在五福寺的时候,我便走得急,没有尝到。你怎知我魂牵梦绕的,馋得很!” “方才你烤的那个鸡腿,我以为已经够周道了,没有想到还有这等着!” “上回你还说请我循着你那图去吃好吃的,也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韩时宴低着头去拿那荷叶包,他听到顾甚微欢欣雀跃的声音,悄悄抬眼看了过去,这一瞧却是一愣。 只见眼前的姑娘眉目生辉,眼波流转,整个人灵动得像是春日盛开的带着露珠的花,韩时宴瞧着快速地低下了头去,“当……当然作数!” 顾甚微眼睛全集中在那荷叶包上,见韩时宴手一颤,伸手一捞直接将那包着荷叶的鸡拿过来。 “你们拿笔的,哪里经得这般烫,都烫结巴了怎么也不好意思说!我们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不怕烫啊,虽然我没有学过铁砂掌,但挥剑挥到手都起茧子了!” 虽然案件缠身,还有许多线索要去查,很多事情要去做。 但是顾甚微并不着急,她带着血海深仇能蛰伏三年,又岂会没有耐心呢? 更何况,现在着急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幕后之人才对! 他们动得越多,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越多。 虽然驱蛇人死了线索断了,但是他们还有很多线索。 顾甚微想着,将手中的叫花鸡从中间直接撕成了两半,然后将其中一半递给了韩时宴。 韩时宴接了过来,默默地看着那鸡肉,真烫啊!这叫花鸡烫得他手疼不说,还一整个烫进了他的心里。 他抿了抿嘴唇,想起了长观的话,心中一下子清明起来。 “虽然驱蛇人找到了,但是死无对证。好在那张脸同卷宗里指认的脸是一模一样的,这样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并且将这件事同当年的断械案联系起来,引起官家的重视。” “只是我在想”,韩时宴嘴巴不可控制的说着,心中却是恨不得对着自己捶几下。 吴江不在,长观被他下禁言令,这会儿眼见就要日出了,他同顾甚微单独相处不说,还有长观精心烹制的叫花鸡相伴,他说出口的竟然还是案子……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旁的事情委实说不出口,不光是上想下想还是左想右想都太过孟浪了。 “只是我在想,棉锦为什么要留下驱蛇人的尸体呢?杀了驱蛇人然后毁尸灭迹,我们即便是循着她的脸去调查断械案,也永远没有办法让一个死人开口说话。” “驱蛇人的尸体留下来,的确是断绝了我们的一条线索。但是同时也将棉锦自己的再次暴露了出来。”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认真侧耳倾听的样子,先前那股子懊恼瞬间烟消云散。 先前的顾甚微很好,这会儿的顾甚微更好! “不光是这一回,之前不就很奇怪么?棉锦为什么要拿一锭不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金子去收买褚良辰。是,我们可以解释成她很托大,想要试探褚良辰对当年之事知道多少。” “可这样虽然可以解释,却并不圆满。” “从这几次动手来看,棉锦下手果断,只要她自己出手那都是一击毙命。褚良辰虽然也有功夫在身,但并不见得高于欧阳至同驱蛇人。” “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大善人,有什么必要去试探褚良辰?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应该直接管他三七二十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要了褚良辰的命才是。” “那枚丢失的税金,是比褚良辰这个人证更加重要的物证。” 没有那个东西,褚良辰不过就是一个下九流的小人物,做的还是那种河底捞尸的活计,他便是去开封府击鼓说自己当年瞧见河底的大船里装的都是石头,根本就没有税金,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税银被盗这么重要的大案,若非人证物证齐全,光凭褚良辰的一面之词是很难重启的。 第211章 双重身份 韩时宴说着,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别人跟不上他跳跃的想法,可是顾甚微一定可以。 “再有一个很容易忽略的地方”,韩时宴说着,凑到了顾甚微耳边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顾亲事可想过,棉锦是否知晓褚良辰的身份?就算她以前不知道,在褚良辰假死遁走的时候,她看到那么多蛇的诡异场景,可明白了什么?” 顾甚微听着心头微动。 她听到卷宗里提到驱蛇人,立即联想到了林毒婆同褚良辰。 那么棉锦在看到褚良辰被蛇啃咬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应该也会联想到属于同一个组织,且与褚良辰容貌有些相似的驱蛇人。 倘若棉锦知晓,那么她应该立即明白褚良辰是假死的。 倘若棉锦知晓褚良辰是假死的,那么她为什么会容忍他活着,甚至活到他将那锭金子交到开封府去,重新扯开了税银失踪案的遮羞布。 顾甚微梳理清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韩时宴,“你想说,棉锦未必就同那幕后之人是一条心,她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且悄悄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韩时宴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 顾甚微听着,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那叫花鸡,这味道同她想的一样,鸡肉一点儿也不柴,鲜嫩多汁不说还带着一股子荷叶的清香儿。 韩时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她来了汴京之后,案子一桩接一桩的撞上来,很多时候都是打了瞌睡便来了枕头。 不止一次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推着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偷偷地操纵着一切。 有人想要借了她这把利刃,铲除他想要铲除的人,查明他想要查明的事。 那个人,会是棉锦么? 还是说棉锦有着双重的身份,就像是她今日在现场留下了双重兵器一般? 顾甚微说着,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我从前一心练剑,顾家的姐姐妹妹们学的也都是贤良淑德,恪守本分。我便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