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珑缠:“请陛下恕罪, 姑娘的小日子还没有完全结束。今儿没法来向您行礼了。” 楚正则沉吟片刻, 便明白珑缠所说的“小日子”指的是癸水。 太医院有专门的人教授他阴阳相调的知识, 是故他其实比大多数小娘子都要知道得更清楚些。 他眉心一蹙, 跨步向外走去:“她现在身子如何?请医女伺候了吗?” 珑缠一惊, 生怕皇上去见小日子里的姑娘,这可不合规矩。 珑缠连忙追了上去:“陛下, 请陛下放心,医女一直随侍在侧。晏太医也来给姑娘把过平安脉, 姑娘身体康健,没有不适。今天姑娘的小日子也快结束了。” “所以, 她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是因为癸水?”楚正则脚步一滞, 问道。 听到他直白地指出“癸水”二字, 珑缠埋着头点了点。 楚正则揉着自己的眉骨, 心下一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她不是想躲着他。 那就好,檀郞也不必学了。 “朕去看看。”他声调和缓了许多,大步往外走。 珑缠却被吓了一跳,忙道:“陛下……” “说。”楚正则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皇上能立刻知道“小日子”即是“癸水,那也不会不知道要回避的传统。但见皇上现在的神色,他显然对此嗤之以鼻。珑缠觉得,她要是真把这传统说出口,她未来皇后御侍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珑缠急中生智:“姑娘这些日子气虚体弱,您龙气盛,怕姑娘受不住。” 楚正则脚步一顿,转而道:“朕隔着马车跟她说两句话。” 珑缠松了一口气。 * 薛玉润坐在马车里,如来时一般铺开棋局,打算借着回程推演她和楚正则先前三劫循环的棋局。 她因为还在小日子里,所以比其他人都更早上马车,由珑缠代为向各处行礼。此时也没什么人能说话。 夏末的天气,还有些热。她的小腹倒是没什么不适,身下虽然垫了厚厚的褥子,但最上一层铺了凉滑的竹箪,所以也不算难捱。 可是,等棋局铺好,她右手执一枚白玉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她轻叹一声,握着白玉棋,抵着自己的额头。 一如在玲珑苑她反复推演时那样,这一次,她的对面也没有棋手,只有青玉棋子与白玉棋子纵横交错。 这一次,她能瞧见的,不是一人执青玉棋,气吞如虎、安营拔寨,直至将她杀得片甲不留,然后再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而是,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一双幽深含笑的眼睛…… 薛玉润”嗷“了一声,猛地揉了揉自己的发髻,然后气鼓鼓地一指她对面的位置:“把福娃娃灯笼放这儿,再垫高点。” 宫女依言布置妥当,薛玉润跟福娃娃灯笼面面相觑,它实在是丑得别具一格,让人看完之后,脑海中迟迟无法有别的影像。 薛玉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愉快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棋。 这样才对嘛。 * 但是,薛玉润还没琢磨出几步棋路来,就忽地听见外头有人通禀道:“姑娘,赵姑娘来了。” “哇,她来得怎么这么快。”薛玉润赶紧让宫女把福娃娃灯笼藏起来,然后才笑道:“快请上来。” 她因为来癸水,这些日子都没法见人。赵滢打发雪月来看望了她两次,第二次就说要陪她坐马车。 这一次车驾会直接将她送回薛府,所以也能拐道再送赵滢。 赵滢一上马车,立刻担忧地问道:“汤圆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今天是我小日子的尾巴,没什么不舒服的。”薛玉润安慰道。 赵滢不太信,她仔细地打量薛玉润的眉眼,发现薛玉润的脸上瞧不出憔悴的痕迹,可发髻却是乱的。赵滢的心中愈发难过了。 这得花了多少心力,才能装出如今这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 赵滢不想提及皇上幽会佳人的破事儿,免得戳中薛玉润的伤疤,让她更难过。赵滢只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赵滢郑重其事地道:“我现在觉得,顾姐姐的话说得特别有道理。” 薛玉润好奇地问道:“什么话?” “满城芝兰玉树的郎君,你没法挑了。”赵滢压低了声音,在薛玉润身边苦大仇深地耳语道。 薛玉润一愣:“诶?” “所以,汤圆儿。”赵滢咬牙切齿地扬高了声音:“你一定要来巾帼书院的登高宴啊!” “登高宴”这三个字,被她说得像一把用来杀人的刀。 就在几步开外,将这句话听了个正着的楚正则:“……” * 珑缠跟着楚正则来,也听见了这句话。她不知道楚正则究竟是否知晓登高宴的真实用意,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 但宫侍已在尽职尽责地唱和道:“陛下驾到!” 马车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赵滢忐忑地走下了马车,向楚正则行礼。 楚正则疏离地说了一声“免礼”。他知道赵滢是薛玉润的手帕交,并没有为难赵滢,而是径直走到马车旁,轻叩三声窗棱。 “汤圆儿,回程路长,道路颠簸。如果要停下休息,随时吩咐。”楚正则微微低头,好像薛玉润就在他眼前一般。 薛玉润倚着窗坐着,听到他温润低沉的声音,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别过了脸去:“喔……” 她这一声难得的乖巧,惹得楚正则低声一笑:“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这话薛玉润就不爱听了,她当即“哎呀”一声,道:“因为今日心情好呀。坐在我棋桌对面的,总算是更可爱的福娃娃了。” 她着重地强调了一个“更”字。 楚正则嗤笑道:“喜欢到要带着它去登高宴?” “登高宴”三个字,音调略重了几分。 “怎么不行呢?”薛玉润看着角落里被盖住的福娃娃灯笼,轻哼道:“要不然,难道我带你去吗?” 然后,她就听到楚正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她的反问:“怎么不行呢?” 这一瞬,她仿佛能看到少年卸下端方,略带慵懒地倚着马车,微垂眼帘,唇边有似有若无的笑。 薛玉润的脸倏地就红了,她稳着发颤的声音,理所当然地道:“不、不行!你没有它可爱!” 楚正则:“……” 但此时人群渐渐聚拢来,他不方便再继续说话。虽然因为他素喜清净,所以闲杂人等近不了身。但太皇太后、许太后和三公主,他总是要顾虑一二的。 楚正则压低了声音:“朕明日再找你算账。” 这一声喑哑,薛玉润悄悄地捂起了耳朵。 哼。 才不可能。 明儿她要去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