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你也要注意着些,别叫他不懂事磕着碰着。” 他们抬头已能望见近处的殿门了。 皇帝总结道:“还是要找时间慢慢教。小聪明倒比谁都厉害,闯祸的本事也不少。” ——他这个苦主现在就很想进去收拾这个祸头子。 ——不知道云棠今日还能化形吗?今日他也有好些人要见的,其中不乏急于求得赏识之辈,黎南洲完全能炮制昨天的法门,甚至比昨日的效果更夸张。 君王几乎有点兴奋地放轻手脚,往后殿的方向走过去。宫侍方才报来说那小祖宗还在睡,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 童掌笔倒是一进殿内就跟黎南洲分叉走开,他们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老宦侍是因为皇帝的嘱咐,要先取来几件做好的衣衫给陛下过目,这位陛下对祥瑞的衣食住行一向很挑—— 但现在的童掌笔倒不担心这个。 他主要是在细思黎南洲方才的话,「走路都不怎么稳当」? 难道祥瑞化身比他先前以为的年纪还要小? 亏得老太监未雨绸缪,从两岁幼儿到十几岁大孩子的衣衫都给准备了。他直接叫了两个小太监,索性就把这些衣物一起抱来。 结果没能把云棠叫醒抱出来的皇帝对着贴身太监展示给他的衣裳皱紧眉头: “你怎么想的?”黎南洲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做些小孩衣服呢?” 这个人已经完全把他自己作画误导童掌笔的好事忘记了。 皇帝有点怔愣地看着那一件件精致可爱、鹅黄浅蓝嫩红的孩童衣袍,只知道自己今日原本兴致勃勃计划着的——要亲手给云棠穿衣穿鞋的念想破灭了。 第55章 不提认知再度受到冲击的童太监该怎样消化他的小祥瑞所化人形已经成年的事实, 单说皇帝此人,并不是个不知变通的。 尽管云棠自己的衣物鞋袜还没做好,但黎南洲的目的是亲手教他穿戴, 并不就要他穿起衣裳出去正经做些什么。于是皇帝转念一想, 心里头又慢慢地活起来—— 日日睡在一起,他贴身的物件俱都被小东西碰过了。就算他是比云棠身量大,但只在榻上穿戴起来又无妨,何不先用自己的衣物给他示范呢? 想到自己的衣衫从里到外裹住每回都赤条条的人, 黎南洲的思绪不由一滞,感觉到手心微微发烫。 也不知道皇帝自己在上面想了些什么, 反正侍人将针线上人领下去没多久, 这位陛下的气场便由阴云转回到晴朗。 没过多长时间,守在寝阁外面的一个小宫女便过来报说祥瑞睡醒了。 黎南洲还没起身回去看他,云棠自己就溜溜达达找了过来。睡饱了的猫崽还记得昨晚逗人的事, 于是他先谨慎地蹲在几步远的地方, 仰头观察前方的巨大人类——感觉皇帝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所以云棠早就说黎南洲这人是很禁逗的。再则昨夜的小猫大人也被他揉得脑袋发晕, 他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云棠都不需要加速就原地开始冲刺,像只小松鼠一样跳起来挂到皇帝小腿上。他爬黎南洲爬得非常熟练,三两下就攀上了人家肩膀。 也没有为什么, 云棠的小猫爪子就伸出来在黎南洲颧骨处按了一下, 然后是把小鼻子凑过来、在男人侧颊嗅了嗅。 猫咪的小动作总是很多。 现在黎南洲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昨夜的梦并不算出格——这无端妄念不能怪责于他一个人,只能说云棠自一开始就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皇帝微微侧过头, 用右脸轻贴住小猫绵软的头毛,他知道云棠最喜欢这样。 云棠确实喜欢。 小猫更加放松地跟一睁开眼就没见到的人亲昵了一会儿, 这种贴贴的程度就是猫崽最爱的, 或者可以由毛球主动地亲一口、咬一咬, 但不能比这更凶狠激烈了——昨晚的黎南洲好像要把他揉坏吃掉,猫咪不喜欢那样。 一直到小桃将膳食端上来,云棠才从黎南洲肩膀跳到桌上。 他在侍女挨个摆开的餐盘间闲闲转悠,偶尔用软绵绵的小身体轻贴一下小桃的手。 云棠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自己是人类,除了极亲近的人外要跟其他人保持安全距离、礼貌社交,这类的概念。 当下他的认知和自我定位其实正处于一种很混乱的阶段,猫的处事方式常常更占上风。就比如他还是很习惯于让所有非常爱他的人摸摸抱抱。 尽管黎南洲是特殊的——很多行为他只会对着黎南洲做出,但小崽也完全不排斥在心情好时找个看得顺眼的人撸猫。 问题是,过去的皇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最多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就像很多家长其实不太喜欢外人亲昵他们的孩子,但是他们尚可以忍受。 现在的皇帝就有点忍不了了。 一个男人或许能接受别人撸自己心爱的小猫,但肯定不能接受人家摸他老婆的。 最可怕的是——云棠对这些大概也不懂。小猫贼现在就表现得很理所当然。 黎南洲突然发现:不只是穿衣走路说话这等小事,他简直有太多的事情该赶快教给这小东西了。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皇帝眉头微凝,对小桃轻声道:“以后将祥瑞的膳盒送上来就行。” 小桃听到这话心头微惊,面上却还不动声色。小姑娘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如今又要照料她才进宫的妹妹,行事已比先前稳重不少。 虽则因祥瑞这几日全跟皇帝黏在一起,她见小猫的机会不多,心里也想得厉害,趁给云棠送膳食的时候才能相处一会儿,颇有些恋恋不舍。皇帝这样发话,她还是低头应了一声,默默退出去了。 黎南洲看到小桃退出殿的背影倒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宫女一直以来也算全心全意照料着小东西,比旁人更知根底些,化形一事回头也要让老童知会于她。 云棠身边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要有数才好。 既然这小祖宗对于许多基本常识都半懂不懂,黎南洲又不能说把他关在深宫里一辈子不见外人。亲手教导是一方面,可靠的班底也要早早为云棠准备起来才行。 皇帝回头看过来,小猫崽也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呢。 “你瞧什么?”黎南洲摸了摸那踩在桌上的小脚,“以后不能像这样见个人就随便蹭了,知道吗?” 一时之间皇帝也不能说找几篇礼经对着云棠念叨,此时自然还是让小祖宗吃饭最要紧。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白桃是姑娘家,你这样可不妥当。” 云棠其实是很不喜欢别人管着他的。 而猫的本能又真的很喜欢去蹭周围的一切东西——墙壁、桌角、陌生的人、喜欢的人,类似于一种标记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