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正静静躺在宿舍的地上,混杂着一大滩漏进来的雨水。 金科头疼不已,道:“现在报修也不会有人来上门修,这么大雨,看来只能先勉强把它靠在这边了。” 柏聿思考片刻,说:“我们可以把两扇门的方向换一下,让这扇门在左边移动。” 凹槽损坏的靠近宿舍的右侧,所以本来从右边打开的门才会倒下来。 大家都觉得可行,所以开始按照柏聿所说进行调整。 调整好后,李杨同心拍了拍手说:“完美,我们再把我们那个装器材的箱子拿来,堵在这个门口,我就不信他还能倒下来了!” 柏聿便松开扶门的手:“我去拿。” 郁怀瑾跟着他走回宿舍,看着柏聿从桌子下面挪出了一大箱满满当当的器械:“你们这里装备也太齐全了吧!?” “嗯。”柏聿没想到郁怀瑾会跟进宿舍,忽地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样子有些狼狈。 在不自在里,他有些贸然地直接站了起来,而头顶的位置就是钢架结构的置物架。 郁怀瑾身体反应速度很快,立刻上前一步用手去挡。 “砰”的一声,是□□闷闷撞在硬物上的声响。 郁怀瑾成功阻止了柏聿的头直接和钢架的尖角碰上,但代价是他的手背直接在柏聿的作用下磕到了钢架:“...嘶,小心点儿。” 柏聿听见声响时的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 可头顶那温暖的皮肤的触感,又显然并不是。 于是他很快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郁怀瑾:“...你没事吧。” 郁怀瑾手背上的伤原本就没好全,现在旧伤又添了新伤,疼得他有点无法表情管理地开始龇牙咧嘴。 确实很疼,钻心的疼,感觉钢架撞到了筋,手臂都有点连带着发疼。 柏聿见他表情扭曲,立刻扯过他手指仔细端详。 原本便带着些结痂伤口的手背此刻又磕破了一大块皮,此刻伤口血淋淋地以皮下血肉裸露在外。 几颗血珠已经顺着手背流向手指,从那纤长白皙的指尖即将坠落。 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柏聿蹙着眉从自己桌上拿起纸巾擦去郁怀瑾手上的血,说:“我拿医药箱。” 郁怀瑾擦去手背上的血,看着柏聿翻找碘酒纱布,有些好笑:“没事,别找了,去吃饭吧。” “包扎一下。”柏聿却不由分说拿来了碘伏,开始用棉签给郁怀瑾处理伤口。 棉签刚碰到郁怀瑾的手背时,柏聿就感觉到对方的手疼得在打抖:“忍忍,很快的。” 郁怀瑾坐在柏聿的电竞椅上,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生认真给自己处理伤口,说:“真没事,别管就行了。这种伤口用不着包扎。” “伤口挺深的。”两个人都是犟种,谁也不听谁的,柏聿用碘伏把伤口都擦过后,拿出了一块比寻常止血贴更大一点儿的止血贴。 郁怀瑾感到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我腿上划破很深的口子都没管,就让它自己痊愈的...” 柏聿把他的手轻轻握着,处理伤口也仔细得像是在给什么文物作清洁。 肌肤相贴,柏聿的手指用力而温热,抚过郁怀瑾手背时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更不提两个人靠得很近,又处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密闭空间里,郁怀瑾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皮肤毛孔和眉毛的走向。 郁怀瑾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近距离接触。 可柏聿却握着他的手又抬起了头,似乎短期内没有放开他手的意愿:“什么意思?是你继父做的?” 望进郁怀瑾琥珀色眼睛的那一刻,柏聿有一瞬间的怔愣。 刚才柏聿低着头还好,现在抬起头时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距半米都不到。 而郁怀瑾则干脆了当地别开了头,如果忽略他开始发红的侧脸不提的话:“嗯,是啊。当时他要打我爸,我拦着他,他拿着木棍打我,那木棍有倒刺,所以拉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柏聿握着郁怀瑾手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些:“...之后没人管你么?你爸呢?” 郁怀瑾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发出一声嘲弄的笑:“他忙着给那傻D暖床呢,毕竟他觉得只要讨好了那傻D,就不会挨打。” 郁怀瑾至今都还记得,那天血流了满地,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无助地擦眼泪,耳畔里传来的是卧室里两个男人苟且时发出的chuanxi和shenyin。 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他。 柏聿说话一向直接,此时却有些后悔:“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我早就无所谓了。”郁怀瑾摇了摇头,“弄好了么?弄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嗯。”柏聿点头,心里却想—— 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会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露出那样带着落寞的表情呢? 又何必一遍遍去说“早就无所谓”了呢? *** 听柏聿说完刚才发生的一切,金科和李杨同心自然少不了对郁怀瑾的一通嘘寒问暖。 郁怀瑾表示没事后,四人便纷纷落座,开始吃火锅。 吃着肥牛卷和牛肉丸、鱼丸、鱼子福袋,四个本地人开始聊自己来自哪个高中。 学校在分配宿舍的时候,采用根据学生的生源地进行就近分配,方便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学生来自相近地区,生活习惯也会比较类似。 所以姬棠、郁怀瑾、柏聿的宿舍都是本地人组成的宿舍,宿舍里经常有人回家住了,导致他们宿舍在今天都不满三个人。 柏聿和自己的舍友李杨同心是同班同学,都来自A大附中,而郁怀瑾的舍友金珂和姬棠一样,来自A市另一个重点高中A市实验高中。 既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学校,那学校内部的八卦和老师就成了可以互相交换的信息内容。 于是柏聿舍友李杨同心先开始问:“哎,你们学校都有什么传奇人物吗?我知道A实验有个老师,说长得特别年轻,没穿校服在门口被抓了好几回,是不是真的哈哈。” 金科吃着牛肉丸差点笑疯了:“怎么这事儿你们附中的各个都知道啊,确实有个男老师,还是我们年级的。特别抽象,他长得太儿童身材了看起来就跟初中生似的,脸也嫩,我超有一次我们升旗的时候,他被执勤的人抓住了问他怎么不穿校服,还问他要校园卡,哈哈哈哈!” 郁怀瑾之前听金科说过这件事,所以只是配合地张开嘴笑了笑。 但另一边,眼镜被熏得起了一层水雾的李杨同心已经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他说自己是老师之后,那个执勤的人岂不是尴尬飞了!” 柏聿边听,露出很淡的笑,他抬起筷子夹起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