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发生,失去意识也足够恐怖了。 她的二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半壶下肚都昏了三天。裴清妍没有下蒙汗药的经验,一下就下猛了。 “裴小姐,若这样的事情还有下次,我不保证,下一箭会不会悄悄的……在夜里射穿你的脑袋。” 凌霄的表情并不冷酷,相反,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眉梢还带着有些轻佻的笑意。 可就是这样才可怖。明知是威胁,裴清妍还是肩膀一缩。 或许不是威胁,或许这是她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她鼓起勇气,问道:“是她叫你来的吗?” 凌霄嗤笑一声,她说:“她有仇从来不过夜,当时不计较,便是真的不计较。可我不一样。” 眼看着凌霄又掂起了她手上那把弓,裴清妍背绷得笔直,死死抵在墙上,连连摆手道:“我、我断然不会再做那么下作的事情了!你放心……你先把家伙收一收……” 凌霄没说话,她眼风一扫,见墙根下靠着两根小腿粗的木棍,像是开春了要搭藤萝的爬架,她顺势伸手拿来一根,凌空挥出一拳,当即把它劈成了两段。 断裂处的木质化作粗糙的粉末腾空而起,裴清妍吓得动都不敢动,紧接着,便见凌霄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裴清妍还是要面子的,方才被拿捏着小命,尽管腿软也没瘫倒,这会儿人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顺着墙根跌坐在地,手捂着心口,好容易把气喘匀。 不知为何,她忽然很羡慕姜锦。 可能是羡慕有人这么珍重她,也可能是羡慕她是自由的。 裴清妍说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也有一点嫉妒。 她没有闹起来叫人,只扶着自己一点点站起来。 裴清妍惊魂未定,所以也没有发现,隔壁黑黝黝的小阁楼上,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这里。 “底下有两个人,你说哪个是我娘给我娶的媳妇儿?” “当然是回去的那个……将军,你不会以为那飞檐走壁的才是吧?” 年轻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玩笑罢了,我能不知道那是个娇小姐?” 他又道:“方才发现那女子潜入,我还以为是来卢府刺杀的,跟了过来,没曾想就轻飘飘放了一箭。没劲,回来真是没劲透了!” “走吧将军,您突然回来,还没去给大夫人请安呢。” 年轻男子不由打了个哆嗦,“走走走,快走——” “回来了不先去请安,叫娘知道,我可就完了。” —— 范阳如今兵强马壮,周遭势力莫敢来犯,城中尚武的气息也与之相应变得愈发浓厚。 这其实算不得好事。 到底还打着陪裴清妍的幌子,姜锦并没有整日都呆在军中。不过,有前世的经历,她对军营倒是适应良好,也不觉得气氛污糟浑浊。 有前世的积淀在,重新熟悉了这些兵器以后,姜锦的武艺同样是突飞猛进,在她看来,旁的情啊爱啊都是虚的,只有手中兵刃永远不会背叛她。 她很珍视如今能拿得起枪提得稳剑的日子。 当然,薛靖瑶虽答允了姜锦的要求,却不可能把她贸然就放到军中,起初只把姜锦安排在护卫卢府的私兵中,监视的意味反倒更重。 而后,她大概是查清楚了姜锦那日所言并无半字虚假,相信了她是被牵连进来之后,又听底下人回报姜锦的表现,这才起了爱才之心,将她放到城防军中,担了个副尉。 姜锦握着手中副尉的令牌,心知其实这样于礼不合。 虽然仁勇副尉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武官,但官不论大小,也都轮不到你节度使任命,最多只能说向上举荐。 但是朝野内外其实早乱了套,朝廷鞭长莫及,何止范阳,整个河朔一带的什么刺史长史都是在看节度使的眼色罢了。 何况走门路凭关系,如今到哪都一样,长安的斜封官都不知凡几,到底下也就大哥别说二哥了,大家一起糊涂着过吧。 这人总是会收到环境氛围的影响,姜锦也不例外。再回到军营中没几日,她便觉得自己的老毛病故态复萌了。 ——前世裴临洁身自好,虽然日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但那些坏毛病是一点没沾染,姜锦却不同,她懒得把意志力花费在小节之上,什么赌钱推牌吃酒,她是样样精通。 重活一世,姜锦想着和上辈子比总要有些改变,所以选择戒掉了这些本来无伤大雅的小癖好。 为了警醒自己,姜锦刻意找了两只骰子带在身边,手痒了就自己抛两圈,不曾再真的赌过了。 她虽扮了男装,也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初来乍到那会儿,还有人借此刁难过她。 好在军营里坦率直接,一向比的是谁拳头更硬。虽然姜锦的力量尚还需要磨练,但是有上辈子那么多实打实搏杀的经验在,再处理这些刁难实在是小菜一碟,很快这些刁难便都销声匿迹了。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姑娘,所以哪怕这段时日相熟了的同僚,有的事情也不会来找她。 奈何不是所有人都长了眼睛。 譬如此刻,夕阳西斜,正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姜锦掸掉勾在她肩上的那只胳膊,退开几步,道:“……望轩兄。” 崔望轩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大咧咧道:“今日发了饷银,走吧姜兄弟,请你喝一盅。” 他是崔家旁了不知多少支的子弟,身上最值钱的便是这个姓氏了,其实出了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崔,在军中混了好几年了,勉强捞了个副尉做做。 平素他嘴太碎了,没同僚爱搭理他,好不容易新来个姜锦,他几乎是立马单方面与她相熟了起来。 只可惜这样都没发现她拙劣的男装。 姜锦觉得这人可烦,终于还是没忍住,朝他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地道:“你过来,我有个秘密要说与你听。” 崔望轩“啊”了一声,刚凑过去,耳旁就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其实……我是女的。” 他跳着脚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你你你你是女的?” 姜锦挑眉看他,“对,我是女子,如此装束不过为了免去一些事端。” 她补充,“旁人都晓得的。” 崔望轩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就我蒙在鼓里?” “嗯,”姜锦点头,“见过我的人里,应该就你不知道了。” 说罢,她礼貌地叉手一礼,撇下这位转身就走。 没曾想知道她是女的也拦不住这位的快嘴,没一会儿,崔望轩便缓过劲,又追了上来。 不过这回他倒是没勾她肩膀,只是道:“走吧走吧,不差这一会儿,我们看热闹去。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揭榜要除山匪的那位,班师回来了。你就不想看看他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