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和林家往上数几代,沾着亲呢,往后还请多照应。” “你要这么说,我家也有亲,渊兄弟,咱俩得碰一个。” 以往躲都躲不及的“亲”这会儿全冒出来了,渊啸今儿个开心,也不多计较。 到后面,乡里乡亲拉着渊啸还不够,主意都打到熊熊身上去—— “爷们儿,渊兄弟成亲你前后的忙活,瞅你年纪也不大,成亲了没有啊?” “我家老闺女可好看,手也巧,是村里的绣娘哩!” 熊熊吓得往后躲,眼睛不由的到处寻。好久后,瞧见那隔了好远的大圆桌边,郑芷正抱着大肘子吃得欢天喜地,他笑起来:“有喜欢的人了。” 直到日落月升,天上挂了星子,渊啸才从席面里脱开身。 熊熊扶着他往屋里去,过了两道门槛,熊熊小声“嗷呜呜”,别装了,没人瞧。 渊啸这才甩了甩头站直腰,心道若不是他神虎族血脉,根本招架不住。 熊熊拍拍他,识趣儿的走了,渊啸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口长气,又大掌猛拍了两下胸口提住气,才轻轻推开了门。 大红喜炕上,林白梧娇娇的坐着,听见了开门声,忙挺直了小腰杆。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汉婚礼仪式(来源网络科普) 第40章 渊啸瞧着他认真端坐的小模样, 不由得笑起来。 林白梧听见了,小手抠了抠喜服边。他一紧张就这个动作,渊啸清楚,他慢慢走过去, 站在他对面。 两人距离那样近, 林白梧只轻轻的呼吸, 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酒气, 像凛冽的风。他小声道:“咋这早就回来了, 他们会不会闹洞房呀……” “熊熊拦。” “嗯。” “……你饿不饿?” “芷哥儿给我送过面了。”不过他紧张,确也没吃上几口。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紧张局促的沉默着。 林白梧等了许久都不见渊啸过来掀盖头, 他心里忐忑, 想着该不是和自己相处了这许多日, 发现他没多好,就后悔了吧……大红的盖头帘子轻轻晃动,他的小脑袋越垂越下。 终于,秤杆缓缓探了过来, 盖头掀开的瞬间,林白梧轻轻提起的眼睛与渊啸碰了个正着。 两人皆是一愣,双双红起脸、垂下眼去。 台面上红喜烛的烛火光轻轻晃动, 映得屋子明明暗暗。 林白梧长长的睫毛颤抖, 他小小声问:“你咋不说话呢?” 渊啸心口砰砰砰的狂跳,结结巴巴道:“你真好看。” 林白梧偏头不看他, 脸颊连着颈子却起了一层红, 他轻轻回:“你也好看。” 渊啸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林白梧夸他了, 竟、竟夸他好看, 他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好看过,这高大的块头,站在人群里都显眼,他生怕他觉得自己壮、自己熊、自己难看,可没想到,他竟觉得好看。 渊啸挨着林白梧坐到炕边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小雌的手真小啊,和他差出一个多指节,渊啸越看心里越喜欢,窸窸窣窣声音里,他将一个青绿色的圆环套上了林白梧细瘦的腕子。 “咦?”林白梧低头来瞧,见是一只翠绿镯子,细手指摸了摸,“可真漂亮呀。” 渊啸见镇上妇人们手腕子都套个圈,想着林白梧那样俊,戴着肯定比旁的都好看。他也不知道买啥样的,就挑了最贵的,眼下看来,确是买对了,小雌高兴呢。 林白梧长这么大,从没一件像样的手饰,也就端午时候学人家绑七彩绳,偷偷系在手腕上。他从没想过,这粗犷汉子心思这么细,还有这镯子这么绿,该是很贵吧。 渊啸瞧他爱不释手的小模样,心里着了火似的,他凑近些,小声问他:“能亲你不?” 五月天了,屋子里早不生火,可林白梧却觉得好热、脸好烫。边上人凑近来的高大影子,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渊啸的呼吸便山海一般逼近,带着旷野山风的气息,将林白梧周身彻底笼罩。 起先是额头,再是脸颊、颈侧,待这些都过遍了,渊啸的目光游移到了他樱桃似的唇上。 他紧张的喉头滑滚,大手抚在林白梧的后颈子,蜻蜓点水的轻轻亲了亲。 只这一下轻碰,渊啸只觉得天灵盖一麻,全身的血液燃烧沸腾,他忍了忍、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将林白梧抱进怀里。 高大的身躯小山似的压过来,林白梧心里一慌,赶紧闭起眼睛,可他能觉出渊啸的小心翼翼,又没来由的安下心。 烛火摇曳,两道影子。 渊啸清清白白一头虎,没经历过那事儿,却野兽本能的往林白梧颈子啃去。 正起劲儿,林白梧嗫喏出声:“唔……” 渊啸的唇擦着他耳垂,呼出的热气一浪压一浪:“怎么了?” 林白梧睁着水润润的大眼,轻声道:“不想在炕上……好多枣子、花生。” 渊啸喝过酒,躁的忍不得:“不怕,家里还有。” “不是。”林白梧不敢瞧他,通红着脸,“那是早生贵子、增祺添丁的,不能压呢。” 渊啸一愣,深吸了两口气,大手托住林白梧的后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新打的红喜床敦实,躺下他两个不成问题。可他心里紧张,他的夫郎那样小,而他又这样壮,他生怕自己多施半分力气,就将人碰坏了。 将人放下,渊啸支起身,瞧宝贝儿似的、低头细细瞧着林白梧,见他一直偏头不看自己,伸出两指将他的小脸摆正。 林白梧两手紧紧攥着喜服边,紧张的直发抖。 渊啸伸着大掌揉了揉他的发:“不怕。” 林白梧摇摇头,低嚅道:“我怕你害怕。” 渊啸微怔:“什么?” 林白梧扯起棉被盖住脸,只露一双泛水的大眼:“我、我与旁的不大一样,我怕你害怕……” 渊啸宽阔的肩背一震,他隔着被子搂紧他,声音发着颤:“你是要我、心疼死。” “你这小、这乖,我怎会怕。我早知道,你与旁的、不同,你如何,我都欢喜。”渊啸握住他的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林白梧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终于因为这些话,放下了心。 他抬起眼偷偷的瞧他,却撞/入一片黑金的瞳仁里,这瞳仁那样深邃,满满当当的全是他,这一刻,他像是沉浸在灿灿日光中,温暖而放松。 洞房夜,花烛不灭。 即便放了红帐子,幽微的烛火光也能照出深夜的轮廓。 高山与沟谷、暖风与清溪、冰雪与暖阳,野兽抱着它最珍爱的小花儿,嘴角咧到耳朵根,心满意足。 …… 皎白的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