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陆姑娘,真是太好了。” 阿九勉强笑起来,纠正青水的称呼,“其实我已经嫁过人了,你还是别叫我陆姑娘了。” 青水摇头,并不在乎:“这有什么,你不喜欢我叫你陆姑娘,那我便叫你……陆小娘子?” 正说着,忽然听见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正是陈照非匆匆赶回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陈照非身后跟着观海,目光落在阿九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我还怕出了岔子,特意赶回来。” 阿九看着陈照非,嘴唇张大,“你……你……” 她记得陈照非的脸,当时他分明说自己姓赵,如今又是陈公子。她失笑,还是唤道:“见过陈公子。” 陈照非从她错愕的眼神里想起还有这么一段,笑道:“当时我进京办事,行踪不便为外人透露,因而欺瞒你,还望你别放在心里。” 阿九摇头:“没什么,陈公子两次出手相救,实在是大恩大德。我……如今是无以为报了。”她语气有些遗憾。 陈照非摇摇头:“我救你,并不是图你报答我。” 这话题多少有些沉重,陈照非便转移话题:“罢了,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青水接话:“在聊陆姑娘,她说不许我叫她陆姑娘,因为她已经嫁过人了。” 陈照非点点头:“原来如此。如今的你的伤已经快好了,待你伤好之后,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可自行选择去处。” 阿九道谢,心里却打结,去处?她能去哪儿呢?她想去的,还是回到京城。她得回去,她要让江采和叶玉珠付出代价,为她所受过的那些苦。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如今如此弱小,若要这么做,不过是以卵击石。 陈照非看着她神情变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说:“你想回去报复他们吗?” 阿九一愣,抬头看他,泛起一丝波澜。 她当然想,可是…… 阿九又重新低下头,沉默不语。 陈照非笑了声,“夫子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人生在世,不就是为自己而活么?若是活得不高兴了,那便换一种活法好了。我可以帮你。因为我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阿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人生真有如此好运吗?这是否极泰来? 她懵懵的,没有说话。陈照非以为她是不信自己,又解释道:“你大可放心,虽然我曾隐瞒身份,但我绝不是做什么不法勾当的人……” 阿九打断他的话,“不,我信你!即便你是做不法勾当的,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也愿意和你走!” 她咬牙切齿道:“因为我恨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 陈照非拍手叫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只不过我接下来要一趟扬州,兴许要花上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会回京城去。你若是想同我一道去扬州也可,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命人送你回京城,你先好生休养。” 阿九毫不犹豫,“我跟你去扬州。” 她才不愿意弱小地待在京城,听见江采和叶玉珠任何高兴的消息。 陈照非说:“好,那等你再好一些,咱们便可以启程。” * 阿九从未去过扬州,她除了幼时在陆家,便长在江家。除此之外,别的地方她都没去过。 对于这一趟旅程,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陈照非等她能自行走路了,才启程出发。 除了他们的马车,还有一队运货的马队。阿九还未问过陈照非身份,便照此猜测,他应当是个商人。 她在心里猜测,也没好意思问他。毕竟他是自己救命恩人,如今又愿意出手相助,询问太多,反而不好。 阿九按下心里疑问,同青水上了马车。 青水一直跟着陈照非出门的,对此见怪不怪。见阿九如此神情,倒是觉得很高兴,“你如今看着好多了,阿九。” 青水觉得叫她陆小娘子也别扭,索性唤她阿九。 阿九有些赧然,“我这是第二次出远门。” 第一次是从老家跟着陆氏过来京城,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记忆遥远又模糊。 她看着外头的风景,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原来世界这样大。” 女人却要被困在那一亩三分的地,为那些个男人争来夺去,真是无趣极了。 青水点头:“是啊,外头的世界可大了,我自十二岁,便跟着侯爷……公子,走南闯北,可好玩了。”青水差点说漏嘴,眨眨眼,试图圆过去。 可阿九已经听见了,青水说,侯爷。她大惊,但不好追问,只好也顺着青水翻篇。 心中却有定论:这位陈公子,定然身份尊贵。 难怪他举手投足间,便显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青水挽住她胳膊,又与她说起些别的,说她在旅途中的见闻,重点描述了某个地方的东西有多好吃,把阿九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阿九原以为青水不过是个寻常丫头,这以为也在某一个夜里被打破。 这一天夜里,马车在荒郊野岭停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一处破庙落脚。 一行人便进了破庙里休息,破庙四处漏风,阿九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惊梦,竟梦见江采与叶玉珠,她二人和乐融融,一家三口,而她自己,却在一旁流着血。 画面可怖,她一下子惊醒。 才刚醒,便听见有某种隐秘的声音在空气中靠近,倏忽之间,便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出现。 阿九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只看见青水一下跃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三两下便檎下那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有备而来,竟然当场便咬舌自尽。 青水哎了声,没拦住,“别死啊!” 陈照非自旁边过来,抬手道:“罢了,这是死士,” “可是侯爷,他们都死了,这线索可不就断了!”观海急急忙忙地开口。 说完了才想起来还有个阿九,阿九还不知道陈照非身份,一时有些尴尬。 阿九起身,福身行礼:“见过侯爷。” 陈照非似笑非笑,直言不讳:“本侯乃永安侯陈照非,不是故意瞒你,只不过你恰好没问。” 阿九低着头没说话,陈照非又道:“如此,你总能信我可以帮你。” 阿九虽然身在后宅,却也听说过永安侯的名声。传闻永安侯富可敌国,便是皇帝,也得给他三分面子。这样的人,却愿意出手相助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阿九有些惊讶,听见陈照非又说:“你又在好奇,我为何要帮你?其实,你与我娘有些像。加之,我确实是一个助人为乐的人。” “好了,收拾一下吧,把尸体丢出去喂狼,不然今夜怕是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