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之中密密麻麻的兵灵游荡,这个密度,就算三人再小心,也仍是会被零星几个发觉,云闲一剑一个,如砍瓜切菜,两人带一风筝,很快就滴溜溜攀爬到了城墙最高处。 云闲又肃然摆手,意思明了:停下,我先上! 乔灵珊:“……明明直接传音就可以吧。” 风烨:“她可能觉得用手势比较刺激些。” 云闲如地鼠一般猛然从至高之处探出脑袋来,惊鸿一瞥,终于看清了整座战场的构造!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般,这座战场与众城的构造如出一辙,目前她只能看到高耸入云的三座城墙,一圈一圈朝内紧缩,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最中心的魁首。 只看到三道,并不意味着只有三道,就是不知这近在眼前的三关又该如何闯过了。 她还在细想,迎头就是一颗巨石带着惊天之力滚滚而来,略一愣,耳边骤然传来几声惊叫:“啊!!” 嗯?谁? 云闲伸掌直接将那巨石击碎,回头一看。 风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群散修,看样子是从一开始就跟在三人屁股后面了,见云闲发觉,嘿嘿赔笑。 云闲:“……”父老乡亲们,剑阁的同门们,她竟然有一天也成为了能让人抱的大腿,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衣锦还乡呢? 最外圈城墙的兵灵对云闲和乔灵珊的确造不成多少阻碍,她一个翻身,便上了城墙顶端,将那几个弓箭兵与投石兵尽数打晕,再如一朵云般轻盈跳下,落地之时一点响动都无。 乔灵珊和风烨紧紧跟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翻过城墙之后,遮天血雾淡化了一些,不至于呛人口鼻了,云闲手扼在欺霜剑柄之上,警惕地看向前处。 这儿,大概就是当时的城门之内了。 和外部的断壁残垣一般,这片地界竟然还勉强保持着百年之前的风貌,铺作街道的青石已然长满青苔,破败到看不出哪才是正路,街边的木制小摊和门窗紧闭的酒楼塌了半边,四处都是荒坟野草,俨然一座无人的死城。 血光隐隐悬在天际,云闲三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眼前不断活动着的灵体。 比起守在城墙上的兵灵们,这儿的灵体攻击性就显然没有那么强烈了,修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神智也较为浑浑噩噩。 观其穿着,粗布短打,也没有甲胄兵器,应该正是城内的平民,灵体们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游荡活动着,竟然还在交谈,不过比较像是在各说各的: “掌柜的,给我两斤肉,都要细细地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到底什么时候才开门啊?老板你能不能争气点,钱放着不挣?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 “听说隔壁家的小芳生了个孩子,实在是天降异象啊,这还是今年头一回下雨夹雪呢。”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年的粮仓肯定满满的,不用担心饥荒了,天佑我大苍!” 这些灵体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乔灵珊悄悄传音过来:“它们的神智似乎还停留在战争之前。” “嗯。”云闲道:“暂时不用打扰,先去找找如何前去第二道城墙。” 自从接近战场之后,她们便不能御剑飞行了,半空中有结界重压,无法穿梭而过。 说来也是奇怪,她还以为入内之后会有更高阶的守卫,可只有这些无辜平民之灵在外头晃悠,看着也一点危害性也没有。 风烨抱着古琴,尚未动身,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 逐渐有不少修士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城墙,进到战场内中来了。 “师兄!”有个辨不出身份的修士匆匆踏过,道:“都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第二道城墙的入口。难道被施了障眼法?” 前方几个浑浑噩噩的灵体正在幽幽晃荡,不小心挡了他的路,他“啧”一声,好生烦躁,催动灵气,瞬间将这条路上的灵体全都绞杀了个一干二净。 平民灵体呆滞了一瞬,方才倒下,面上的神情停留在不可置信上。 三人:“……” 虽说知道这是灵体,不会真正死亡,之后便会慢慢拼凑复原,但这个画面还是让人看着有些隐隐不适。 那被唤作师兄的男修抬眼,颇为不耐:“再去找!怎么星衍派能找得到位置,我们便找不到?肯定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星衍派那姚星有探测阵,我们没有啊。”修士急急道:“沿路过来这些灵体杀了也没用,身上都没多少东西,这样找下去是找不到线索的。” 男修:“你是在怀疑我的决策?” “没有。”修士方想否认,“我是想……” 他话尚未说完,就陡然惨叫一声,七窍出血,瞬间重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预料不及,男修猛地抽出大刀,警惕四望,霎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最前方坐着一个兵灵。 这个兵灵显然官职比较高,因为它目前看上去不像一只灵体,更像是一座遮天盖日的小山丘。 目带无边煞气,肌肉贲张,身着极厚的甲胄,银光闪闪,兵器则是一只庞大巨锤,头上还戴着盔甲,再观其容貌,果不其然,异常丑……嗯,容貌长得就一副看起来实力很强的模样,与它元婴期的实力相得益彰。 云闲三人齐齐张嘴。 元婴! 难怪说远古战场九死一生,这能不九死一生吗?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第一关卡的城墙上面还是金丹初期中期的杂鱼小兵,第二关就直接突变元婴期,简直就是把人给骗进来杀啊! 这等威压如斯恐怖,那人师兄训人的时候厉害,现在看上去都快抖似筛糠了:“这这这……是什么啊!” 庞大兵灵缓慢走到他的面前,双足每每触地,都带来一阵大地震颤,它说话了:“是你残杀我城百姓?” 你城百姓至少都死了五百年了好吗,比他祖祖祖父死的都早,男修冤枉到不行,有苦难言:“这……” 他顶天了就是金丹六层,在这种存在面前,想逃跑堪称痴心妄想。 “千夫长刘勇,绝不容许任何人残害同胞。”兵灵刘勇缓缓伸手,冷冷道:“带走下狱,秋后立斩!” 它话音落下。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嗯?”刘勇怒然,声如闷雷:“人呢?我带领的士兵呢?!” 还是没人。 最后可能是怕他太尴尬,方才地上那几个被杀了一次的平民灵体终于缓缓拼凑起来两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男修的手给反折到身后,说:“千夫长,抓到了。” “?”刘勇:“你不是死了吗?” “千夫长说的这是什么话?”平民灵体糊里糊涂道:“难道人死一次之后就不能再死了么,谁规定的?”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