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云闲无辜道:“我只是来找即墨姝。我还特意挑了家长不在的时候来,谁知道被逮了个正着,真是倒霉。” 太平差点气卒了。这里的魔气残余对它刺激太大,当即魁首剑身上红芒闪动,将媚烟柳和牛白叶直直逼退几步,即墨姝将二魔拂开,冷声道:“退下!碍事!” 地方狭小,七手八脚的确反倒碍事。媚烟柳退至角落,却没离开,而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云闲,牛白叶道:“何苦呢。” “什么何苦?”媚烟柳道:“我早就想说了,教主说得对,此人就该斩草除根。真不知道为何不早去派人截杀,留下来只会动摇军心,后患无穷。” “哪来的军?不就只有一个?” “圣女一人便是百万大军!” 这边,云闲还在和即墨姝打得铮铮作响。但,只打,不放狠话,打斗过程就显得很是枯燥,很是对不起观众。云闲一剑抵开她紫黑绸缎,低声道:“黎二掌门在此处?她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我如何知道?”即墨姝狠戾道:“她要去送死,也能怪到我们头上!” 云闲又是闪身一避,只守不攻,魔气擦过身侧,直接将那道桌椅碾成碎末,“南城再多尸体,也不够灵虚门糟蹋了。成仙散只能在地下流通,处处受阻,覆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即墨姝冷笑一声:“真当灵虚门重要么?” 云闲眉关一紧,又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藏头盖面,掩人耳目,怕是也知道现在众人对魔深恶痛绝,见之必诛!” “安静!”即墨姝指尖朝云闲眼前呼啸刺去,“可笑,你当真以为我们只有这些手段?等到那日,再来狺狺狂吠吧!” 针锋相对,打得更是激烈无比,不留余地,媚烟柳看在眼里,神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你以为我们杀得了蚩尤一次,就杀不了第二次?”云闲并不落颓势,金石相击之瞬,冷沉道:“那日它落荒而逃,才是丧家之犬!” “哦?你以为今时如同往日?让你那大师兄来了再说这话吧!”即墨姝像是懒得与她再多言语,一掌重重拍到云闲胸口之上,云闲躲闪不及,唇角霎时渗血,如断线风筝般倒射而去,灵气陡然碰撞,撞得阵法波动,她却没再还手,而是借此机会,用太平撕裂开一道狭小空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道:“救命啊!!!” 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嗓子还哑了,一边喊一边往外渗血。 声音仅仅传出数尺,便被阻绝。云闲身后袭来一道凌厉剑光,宿迟踏剑闪掠到她身后,环腰便走。速度极快,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横生变故,媚烟柳神色大变,起身便要追:“站住!!!” “既然逃脱,不必追了。”即墨姝拦下她,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出现的时候。若是引起众人注意,计划生变,你担得起如此责任?” 媚烟柳道:“可是,她……” 她都已经受此重伤,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即墨姝抬眼:“你觉得你追得上么?” “……”媚烟柳恨恨道:“下次再见,必将她碎尸万段!” 牛白叶没有说话,面具下黑黢黢的眼睛注视着即墨姝,即墨姝避开它的视线,转眼看向画舫外依旧浓烈的灿阳。 书中夹着的枯萎枫叶不知被谁带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南城的春桃花,用灵气镇着,鲜嫩灵动,好似方从枝上摘下来。 错过了北界的冬天,便用南界的春天来换。 即便如此心情沉重,即墨姝还是忍不住抿起双唇。 真是……花里胡俏,总是做这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云闲被宿迟拎着,嗖嗖嗖往外飞,她道:“等等。慢点,大师兄!” 宿迟道:“你受伤了。” 背后紧绷的胸膛起伏愈快,云闲一抹唇角,道:“区区致命伤,不算什么。只是看上去有些严重罢了。” 即墨姝用的是巧劲,她本来还想吐点血的,结果用得太巧,差点连血都没得吐,幸好她演技过人,靠自强成功演出了一种要死要活的效果,结果喜人。 “……”宿迟道:“去医馆先。” 云闲:“这点小伤,就连薛兄都只会让我多喝热水……罢了,我去这一趟,得到不少情报,正好也要和他们说。” “情报?”宿迟略有不解,“她给你传信了?” 方才那种场合,要如何得到情报。 云闲摇摇手指,道:“大师兄,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做弦外之音。” “‘她要去送死,怪不到我头上’,意思是黎二掌门并未找到魔教画舫,而是一直在灵虚门。回答我‘灵虚门重要么’的意思,就有些含糊了。或许,现在供应成仙散的人已经不是灵虚门了,还有,想要尸体很容易,只要杀人,何愁没有尸体?” “再后一句,按照她的习惯,不会叫人安静,只会叫人闭嘴。‘待到那日再来狺狺狂吠’,我想是让我们静观其变,此事唯一解法便是掐断源头,现在魔教的下一步未出,贸然行动,不如不动。此前的很多事件都告知过我们这个道理了。” “但最重要的,都不是这几句。”云闲沉凝道:“‘今时不同往日’,‘叫你大师兄来再说’,你要知道,圣女大人并不喜欢你,说这话,自然不是想没事夸夸你——我想,她是在告诉我,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我们在锻体门杀灭的是蚩尤的分·身,这一次的南界,来的或许是它之本体,而唯一能伤到它的关键,在你身上。” 这情报,的确是舍命相送了,蚩尤浑然不觉自己被卖了个底儿掉。 当然,这是建立在即墨姝说的都是真话的基础上。但云闲并没有考虑过其它可能性。 宿迟指尖骤然一紧。 “我……”他冷道:“若是让我近身,我或许可以伤它。” “你知道它的修为到底在什么程度么?”他话说的笃定,云闲这般问,宿迟却答:“不知。但我知道,我可以。” 好吧。既然宿迟都这么说了,云闲想,大师兄从来没说过假话。 不过,那个在他耳边说要借身体的女声究竟是谁,也让云闲很是在意。毕竟,这么一路过来,她也算了解一些宿迟的秉性了。是真的很“剑”……这话就是字面意思,他即使化成了人形,也还是像一柄剑。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便出鞘,用不着他的时候,他便沉默,一如既往。 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的存在感比风烨还低……风烨好歹还会说几句话给自己找找存在感,宿迟还是个几棒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个性。 风还在呼呼吹,云闲被自己的马尾糊了满脸,吭哧道:“大师兄,抱得有点紧,我喘不过气了。” “……抱歉。”宿迟从沉思中醒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