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过,城里人都很讲究,把宠物当作家人朋友。 就像这个人一样。 “灯塔长……”水鹊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抿唇,他没什么托人帮忙的经验,甚至不懂得刚上门时不应该直接说出功利的目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我带来了鱼和酒。” 他揭开篮子上蒙着的一块麻布。 他展示宝物一样推出来,里面放着一条黄花鱼,洒了水,腮部艰难翕动着,还有一坛子酒。 这样的鱼,鱼鹰一顿起码能抓回来两条。 灯塔长扫过一眼。 他的视线最后凝视着对方抿过之后显得更加红润的唇。 有一颗小小的唇珠,藏在薄薄的上唇中央。 灯塔长没见过谁的嘴巴是这样的,或者说,他也不曾留意过谁的嘴。 只是说话的器官而已,能张开就足够了。 没有美观的必要。 他收回冒昧的视线,没有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冷冷地拒之门外,而是往后退了两步,让开空间。 “进来。” 长期少与人交往的生活,让他摒弃了社会默认的规则和礼节。 让客人进门时不会说请,连晚上随意让小寡夫进门这样容易引人非议的举动也毫不避讳。 “谢谢。” 水鹊牵着狗,盲杖拉长了一节,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踏上进门的阶梯。 一层的白炽灯瓦数大,让他能够模糊地看到家具的影子。 灯塔是下宽上窄的结构,第一层都是庞大的设备和储物柜。 水鹊可以听到柴油发动机的振动咆哮。 除此之外的大部头设备他都猜不出来。 他跟着灯塔长的步子,却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红色塑料袋里漏出来的土豆。 土豆骨碌碌地滚到灯塔长的鞋后跟。 “对不起……”水鹊感受到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已经长出芽的土豆,储放得太久了,灯塔不适宜储存这样的食物。 男人毫不在意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灯塔内部只有螺旋而上的步梯,没有扶手,对于盲人来说极其危险。 他在梯子前站着不动了,水鹊没注意,直直撞到了铁打铜铸似的脊背。 他捂着撞到的额头,询问:“你怎么不走了?” 灯塔长沉默片刻。 选择拿过水鹊手里的篮子,水鹊以为他是接受礼物答应帮忙了,心头一喜。 下一秒,灯塔长另一只手直接扛起他就上楼。 水鹊都没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脚就离开了地面,吓得他瞳孔放大,颤声问:“你干嘛?” 慌乱之中盲杖掉了,牵绳也掉了。 男人不得已又蹲下给他捡起盲杖后,拾级上楼。 步伐踏在螺旋而上的石阶,身体起起伏伏,他的肩峰坚硬,硌得水鹊的肚子不太舒服。 不过也明白人家是想帮他上楼。 这样的姿势不太好说话,水鹊的声音憋得闷声闷气,“你其实可以扶着我上去的。” “太慢了。”灯塔长的语气没有起伏。 这样的方式,弄得他肚子怪难受的。 但凡换一个人这么做,特指谢迁,水鹊就要发脾气了。 不过他现在是上门求人帮忙,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男人把他放在二楼的凳子上。 二楼是生活起居室,还算宽敞的空间,容得下基础的家具,一架煤气灶、实木的桌椅、柜子以及床铺。 床铺边上开了一扇窗,有风呼呼地糊进来,床头柜上还有一台古老的雷明顿牌打字机。 灯塔长有不明显的洁癖,他的房间是极简风格,比绝大多数独居男人的家里都要整洁干净。 一路跟着上来的煤球依偎在水鹊脚边。 角落的落地钟摆悠悠然敲了八下,鱼鹰振翅飞到钟架子上,鸣叫一声。 篮子随意搁在桌子上,灯塔长说:“等我。” 他继续上楼,天黑后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给旋转机上弦,保证透镜的旋转,让发光器的灯光能够360°照射,这只是灯塔守塔人繁重的任务之一。 顺便检查确认顶层的卤素灯在正常工作。 下楼梯过完转角,就能从高处往下看起居室的全貌。 那只蠢鸟站在桌子上,细皮嫩肉的小寡夫,只是抬起手停在半空中,它就自动自觉地伸出脑袋拱到人家手底下。 灯塔长没头没尾地问:“你是公主吗?” “啊?”水鹊讶然,他抬眼看向声音来源,“你是在问我吗?” “除了你,这里还有人会说话吗。”他从石阶梯下来,拉开水鹊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只有骗小孩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才像他这样,皮肤白,天然讨动物们喜欢。 水鹊根本没懂他为什么这样问,讷讷地解释:“我是男生……” 灯塔长碰了碰桌上的茶壶,壶身还是温热的,他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到水鹊手边。 视线扫过,停顿了一下,他的眉心皱起来,“鱼呢。” 篮子里空荡荡,只剩那坛酒。 “小鹰它刚刚……吃掉了。”他的睫毛抖动得像蝴蝶的翅膀,为了掩饰心虚,手上不停摸着鱼鹰的脑袋。 其实是他喂鱼鹰吃掉的。 吃了他带来的东西,总不能拒绝帮忙了吧? 这么说好像有点小卑鄙…… 鱼鹰无知地歪了歪头。 灯塔长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杯子搁到桌案上。 水鹊旋开酒坛的盖子,想给他倒酒。 “不必。”茶水润过的嗓音依旧沙哑,“工作的时候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灯塔长问:“想让我做什么?” 水鹊双手捧着茶杯,食指的指尖轻轻敲着瓷杯身,他将元屿的事情和盘托出,表达自己希望对方帮忙向老校长说情。 灯塔长的眼瞳像某种鸟类的灰色,沉静地注视着水鹊,一直到他把事情说完,也未发一言。 老校长是他的舅公。 所以对方会来找他。 水鹊:“麻烦你了。” 翕动的睫毛完全暴露了眼前人的局促不安。 灯塔长听完,缓缓道:“不够。” 但也没下死结论。 水鹊抬起头,“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二楼的白炽灯前段时间烧过,他换了一个备用的灯泡,瓦数小了些,但是不妨碍他看清那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唇。 红洇洇的舌尖若隐若现。 灯塔长发问:“这是元洲喜欢的酒?” “嗯……对。” 从元洲房间找到的,那肯定是元洲喜欢的吧。 水鹊回答得太简短,他的眼睛没有捕捉到那抹湿红,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淡灰的眼眸半阖,继续问: “什么味道?” 水鹊啜饮了一口茶,老实巴交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