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都染上了怪病,咯血不止,哭天抢地之时,老翁才现身。 说自己也不是要真讨一个儿媳,他来挑选,需要让李家村出个人,再让拿桐木雕刻一个人形,那木头人就当做是他儿媳了。 李家村人只好满口答应。 水鹊问:“后来呢?” 他想到李石方才忧心的神态,猜测,“挑中了云心姐姐?可那个老翁不是答应只用木头雕人吗?” 李石摇头道:“一开始并非挑中了云心,而是伯父家的女儿,我堂姐李静,那老翁雕刻了桐木人,就让堂姐回家了,没过当夜,伯母发现堂姐不在床上,掀开被子,只剩那个木头人。” “直到如今还不知所踪。” 李石继续说:“我们再见到老翁时,他手中的肉团大了不少,我们都疑心……” 李静是成了喂肉团的养料。 “这一回,”李石的父亲接过话,他不过五十岁,已然两鬓斑白尽显老态,“那老翁说要我们家的云心,我苦苦求他,说李石和云心就要成亲了,云心实在不好当他们家儿媳。” “那老翁却张着獠牙狂笑,一定要来赴我们家的喜宴……”李石父亲说道。 李石母亲哽咽,“若是不办,他还要继续祸害李家村。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在喜宴上做出什么事情来!” 水鹊他们三人对视,大致了解了情况。 眀冀安慰道:“你们放心,届时那老翁来,我们会应对。” 措不及防,水鹊小声打了个喷嚏。 方才淋了雨,衣衫还滴着水,光顾着听人说事情了。 李石赶紧起来,“仙长千里迢迢赶来,是我们待客不周到,我为仙长们烧个热水,先洗个澡清洗风尘。” 屋内的人都忙活起来。 热水没那么快,水鹊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干净的衣衫,先把外面的湿润衣物换了。 院里雨歇,他才出门去看。 灶房火热。 李石在院墙下同眀冀说话。 忽然面色犹疑,踌躇着。 眀冀淡声道:“李兄有话,但说无妨。” 李石神色不安道:“仙长,我的请求实在冒昧……但可否能请你和那位小仙长,婚礼当日假扮我们?” 眀冀沉默。 李石立即解释:“云心之前咯血,引发旧疾,一直卧病休息,今日才勉强下来,我担心到时候她支撑不住。” 眀冀的视线越过李石,望向水鹊。 水鹊点头。 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样说不定更能打得那老翁措手不及。 涂钦午大跨步上前,眉峰挑起,“李兄,你这人不厚道,上好喜事,为什么不寻我假扮?” 水鹊狐疑地看着涂钦午。 铁牛这是要假扮新郎还是新娘? 那恐怕得要缩骨吧? 没见过这么高壮的新娘子…… 涂钦午注意到水鹊看他,更来劲了,“好。你来说,你要和谁入鸳鸯帐?” 第136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5) 什么、什么和谁入鸳鸯帐的? 水鹊没明白怎么话题就引到这里了。 涂钦午还不依不饶地要追问他。 高大身形逼近他跟前,骨架比他的要高而宽得多,覆盖着精劲肌肉鼓起紧窄利落的衣袍。 他堵到水鹊跟前,雨过天晴那点阳光照下来的影子,将水鹊整个人好似要笼罩住了。 旁人连窥见水鹊一眼都不能够。 眉黛唇朱的小宗主,简直要被人堵到院子的墙角去。 仍旧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竹马。 世人都说“青梅竹马”,他和水鹊相识得又早,本来他们两个才应当是像诗里那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为何还要再来一个眀冀? 这下成了“竹马青梅竹马”。 涂钦午面上是嬉皮笑脸,眉梢扬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追问小青梅,“你说,你要同谁入洞房、翻红浪?” 好似入鸳鸯帐的说法还太隐晦,他这一次问得更加直白露骨。 连院中不得已听到的李石,也臊得脸红脖子红。 仙师还真是开放,青天白日就大声谈论这些。 李石看了看前头意气风发的青年,又瞧了瞧身边恭默守静的仙长。 暗自摇了摇头。 稀薄日光都让涂钦午盖住了。 水鹊往左一小步,涂钦午就跟着跨一步,他再往右,涂钦午又紧随着。 “怎么不回答我?” 涂钦午不甘心地追问。 水鹊蹙着眉心看对方,说道:“你要说这些,那你和眀冀假扮李石哥和云心姐好了。” 涂钦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 是让他问烦了有点生气了。 他赶紧收敛了神色,哄道:“好了,好了,谁要和他扮假夫妻?我们的身高,谁也不符合云心的,就按照李兄说的那样,你同眀冀替上吧。” 云心身材在女子中算是高挑。 水鹊也就比她再高一些,他本身骨架又纤小,到时候披上红盖头,不是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见涂钦午不再揪着问题不放,水鹊松了一口气。 他故作生气的样子,就是想让涂钦午松口,忽然问这种问题,万一男主发觉他在背后偷吃怎么办? 真是棘手。 水鹊去看眀冀的神色,还是和平常一样的。 没有起疑就好。 离成亲定的日子还有两天,李家收拾了客房出来,让他们先住着。 洗浴是在大木桶里,打的井水烧热了。 眀冀听到水鹊在房中唤他。 水汽氤氲。 房里一眼看过去白茫茫的。 眀冀不敢随意看,走上前去时,眼皮覆着,目光也停留在自己的鞋尖,而非木桶内。 “何事?”他沉声问。 “你抬眼睛呀。你不帮我看一下,我叫你进来做什么?” 水鹊觉得他真是奇怪得很,小时候一起在山里光溜溜泅水也不少,这有什么的。 薄唇紧压,眀冀只得抬眼,入目是大片被热水蒸得粉腻的肌肤,和湿润的乌发。 水鹊正背对着他,手伸到后方撩起乌发,整个白皙圆润的小肩头裸露着,后颈的线条有别于他们的刚韧,在白雾当中显出一种纤弱感。 脊骨伶仃,隐没入水中。 水面上没有花瓣药草一类,是清澈透明的。 眀冀眼睛一烫,他偏移视线,声音微哑:“怎么了?” 水鹊嘟囔着和他说,“我感觉后面有点刺痛,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伤痕?” 他垂着脑袋,乌发全由后方撩到前面,让眀冀可以看清楚自己后颈与脊背。 “……有。” 空气中的呼吸声隐约加重许多。 “嗯?”水鹊问,“在哪里?” 与热水对比,微凉的手指,指腹按在颈后的一小片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