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半掩着。皮皮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开了。 正中央的大床上,贺兰觿正在熟睡,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毯子。修长的腿一直伸到床底,不知是在海上晒了太多的太阳还是光线的作用,他的肌肤是麦色的,肩膀厚实宽大,尺寸恰到好处,并不给人一种武夫般粗壮的感觉。 祭司大人的体型属于修长优雅的那一类。是文艺小众青年喜欢的美感,在个头上不抢眼,但经看,耐看,横看成岭侧成峰,各个角度都不同。 他的身上有种忧郁的气质,惹人怜爱。但狠起来又一脸阴鸷,让人害怕。 跟他相处久了之后你会发现他其实很害羞,内心丰富又说不出口。但他如果喜欢你,不用说你也是知道的。 哪怕是跟你吵架他的声音都是柔和地,低低地,打趣地。他讨不讨厌你,声音都听得出来。 床头柜的玻璃灯台里,点着一只蜡烛。烛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白的地方很亮,暗的地方很黑,长长的睫毛从黝黑的眼窝中探出来,像一对翅膀。悠长的呼吸伴随着鼻翼的轻震,他的胸膛几乎不起伏,但整个人即使在睡眠中也充满了生气。 他睡得并不稳,眼皮微微跳动,似乎在做梦。 皮皮在床沿坐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办,贺兰觿忽然一个翻身,右手勾住了她的腰。 “皮皮。”他没有睁眼,却知道是她。 “醒了?” “嗯。”他模糊地应了一声。 “贺兰?”她轻轻地叫道。 他没有答应,又睡着了。 她拉开毯子,看见他的手臂上、背上都缠着绷带,不禁一阵心痛。于是脱下衣服,爬到床上,挤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是火热的,似乎正在发烧。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感受着缓慢而有力的跳动。 他伸出双臂用力地搂住了她,将脸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脸颊。 这一次,他终于醒了。 “皮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在床上?” “嗯。” 他怔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贺兰觿,如果你想吃我,就吃吧。” “嗯?” “既然我的胆子大到敢于爱你,在被吃掉之前,请接受我的爱情与忠诚。” 听到这句话,他足足愣了三秒。忽然翻过身来,将皮皮压在身下,双手按床,开始用力地吻她。她伸出双腿勾住了他的腰,双臂搂着他的肩,在他的唇间深深吸吮,火热的呼吸带着森林的芬芳。她是凶狠的,对他纠缠不放,开始他还大胆地回应,过了一会儿,不得不伸出双掌,像捧着一只篮球一样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脑袋。 “不行,皮皮。现在不行。” “不就是要吃了我么,吃吧。”她一把抓住了他的X,用力一捏,“现在就吃,别让我等。” 祭司大人的脸通红了,脖上青筋爆出,嘴唇在她的耳下摩擦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的目光亮晶晶的,腰微微拱起,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母豹。 皮皮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不想活了。讨厌畏缩、讨厌等待、宁愿与他最后一搏。 面前人影忽动,“砰!”的一声,窗玻璃碎了一地。 祭司大人破窗而逃。 -------------------- 我这是到了Mid-Novel Crisis了么? 第22章 ================== 天一亮皮皮就醒了,觉得口渴,披了件睡衣来到厨房。刚进门就愣住了,贺兰觿也穿着件睡衣,正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专心地看手机。 想起昨晚的事,皮皮的脸红了红。祭司大人跳窗之后就不见了,她以为他出去逛一圈,镇定一下,就会回来,哪知他一夜未归,她也没好意思去找。 “早。”贺兰觿抬起头。 “早。”皮皮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你在看什么?” “小波的照片。” 皮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波?” “贺兰波呀。” 没等皮皮瞪他一眼,贺兰觿先瞪了她一下,好像她不记得这个名字特别不应该似的。皮皮以为他在恶作剧,走到身边一看,手机上真有一张黑白的B超照片。她立即嚷嚷起来:“哎哎哎,这照片我还没见过呢!不像话!原庆怎么可以没征求我同意,私自把人家的B超照片发给你?没见过这么把病人隐私拿去巴结人的!” 皮皮对原庆的印象本来挺好,这么一来,顿时减了几分。永野出生苦、级别低、为出头不得不四处钻营也就罢了。这原庆明明一副高知的样子,居然也这么没原则? “第一,我是孩子他爹,我有权看;”贺兰觿两眼望天,“第二,不是巴结,是亲戚。原庆是我表弟,顺手就给我发过来了。” 皮皮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就在C城冒出一大堆狐族之后,祭司大人这边又冒出了一堆亲戚:有被青桑扶持但不见踪影的堂兄贺兰翚。有准备在北关待命继位的另一位堂兄贺兰翾。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表弟原庆。这些人贺兰觿从未提起过,以至于皮皮一直以为整个狐族只有两个“贺兰”,一个是狐帝,一个是他。 不过贺兰觿从不爱提起往事,也不愿皮皮过多地介入狐族,她又释然了。 “我也要看。”皮皮将头凑到手机跟前,仔细看了半天,照片是黑白的,很不清晰,隐约有几排扇形的打描线,依稀是个子宫的样子,中间有个腰豆大的黑点,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说的小波……在哪儿?”皮皮将照片放大了三倍,清晰度更差了,干脆一片模糊。 “我也没找到,”贺兰觿语气很遗憾,“还没成形呢。” 皮皮“嗤”地一声笑了:“那你这么早起名字?” “不早,我喜欢名正言顺。”他接过她手中的鸡蛋,“我来吧。” 皮皮坐在桌前,愣了两秒,心里嘀咕:祭司大人这是要亲手给我做早饭么? 以前贺兰觿白天看不见,又只吃花,而且倾向于吃新鲜的或者冰冻的,所以浑身上下不见一点烟火气,连呼吸和汗味都带着花香。她从没见过贺兰觿做饭。 皮皮跟着他走到灶台边,看见他拿出一只小锅,洗了洗,点上煤气,在上面倒了几滴油,很熟练地将一个鸡蛋打到锅中。 站在他的身边,肩膀几乎挨着,不知为什么,皮皮的脸又红了,心也跳得厉害,小腹里的魅珠立即发生感应,全身仿佛揣着一锅热豆子,一时间心绪翻腾,紧张得脖子都硬了,不好意思看他。 记忆中,她与祭司大人的“家庭生活”连一天都没过上。拿了结婚证的当天就去了西安,在农场办完事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