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的是京城外老家村的村民，到这里是来耕种田地的。” 管事小跑过来，连声答道：“回禀皇上，西苑内人手不够，因此特意从城外选来一批动作麻利的农户帮忙。” “可有赏钱？” “有，有，每人每日有一吊钱。” “管事说得没错？” “是，是的，草民每日能有一吊钱！”被康熙询问的农户激动得面色通红，难掩兴奋的回答道。 康熙这才满意。 他目光下滑，落在他们手里的裹布上：“这是你们中午吃的干粮？是从家里取来的，还是宫里派发的？” “回禀皇上，是从家里取来的。” “呈上来给朕看看。”康熙一开口，梁九功连忙走上前，亲手将几个布袋拿起，双手奉到康熙面前。 胤祚踮起脚尖，努力仰着小脸看。 康熙掀开脏兮兮的旧布，目光径直落在两个糙面团子上。 糙面团子颜色不好看，是灰沉沉的白。 闻起来没什么香气，看着不大瞧着倒是挺大的。 几人的午餐差不多，都是类似的模样。 其中看着最好的，也只是多了点焯水过的野菜。 胤祚努力半响，也没见着。 他拉了拉康熙的袖角：“汗阿玛，胤祚看不到。” 康熙弯了弯腰，让胤祚也看看里面。 胤祚没见过这个色泽的包子/馒头，迟疑的反问：“这是……包子？还是馒头？” 农户小声回答：“是糙面团子。” 胤祚歪了歪头：“糙面……团子？” 农户大着胆子介绍：“就是将杂粮搓在一起，里面裹着点咸菜做成的……” 胤祚对吃食充满好奇。 他直接拿起一个：“让我来尝尝！” 没等康熙拦住，胤祚嗷呜一口。 胤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闻起来没什么香味的面团，放入口中也没有香气。 更糟糕的是口感。 首先是坚硬，这玩意和正常的馒头毫无关系，硬得咬上去的瞬间胤祚都觉得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咬下来，紧接着胤祚要面临第二关。粗粝扎口的口感，仿佛掺着石头般的粗糙感觉，让每一次咀嚼都变得无比艰难。 胤祚：“…………” 他努力咀嚼着，尤其想到刚才艰难的插秧经历以后胤祚不想浪费粮食。 充分咀嚼以后，胤祚还要面临第三关。 粗糙的粮食摩擦着喉咙，让他的小脸更是青白——吞咽居然成为如此艰难的任务。 康熙拍了拍胤祚的后背。 他沉声说道：“胤祚，吃不消就吐出来。” 胤祚努力摇头：“不行，我可以。” 他的脸蛋皱成一团，拼命将那一团糙面团子咽了下去。甚至在吞咽下去的瞬间，胤祚似乎都闻到一股股淡淡的血腥气。 胤祚：“…………” 这哪里是吃食，感觉都是兵器了。 太子几人凑上前：“胤祚，你没事吧？” 胤祚清了清嗓子：“……嗯，味道好极了。” 太子：“…………” 大阿哥直接反问：“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胤祚当然是不信的。 可就他一个人上当，总让人有点不爽。他厚着脸皮，甚至又咬了一口糙面团子：“虽然口感有些奇怪，但是这个糙面团子富有嚼劲，带着点坚（shi）果（tou）的香气，吃起来味道相当不错，里面夹杂着的馅料也让味道更上一层楼。” 农户们听得一愣一愣。 要不是知道自己吃的啥，他们得以为自己吃的才是山珍海味，又或是眼前的小皇子口味清奇独特？ 胤祚的表演很精彩，可惜无法骗过太子和大阿哥。 当然胤祚的目标也不是他们。 他笑眯眯的看向五阿哥：“五哥，您要不要试试看？” 五阿哥有点犹豫：“…………” 胤祚又将糙面团子递给四阿哥：“四哥，你也试试看吧？这可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是农户们都在吃的呢。” 四阿哥迟疑一瞬，接了过来。 最后胤祚的目标是康熙：“汗阿玛不是想让咱们体验民情吗？汗阿玛也试试看呗。”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看胤祚。 他接过糙面团子，轻轻咬上一口：“朕以前曾吃过的。” 一听康熙吃过，太子微微一愣。 他伸手拿过一块，大阿哥也有模学样的拿过一块。 三阿哥看看身边众人：“……” 为了跟上大部分，他也拿起一块。 众人齐齐咬了下去。 接触到的坚硬让所有人的表情僵住，粗糙的口感让人紧锁眉心…… 五阿哥目光幽幽，盯着胤祚。 胤祚吹着口哨，眼神飘忽，反正看天看地就不看五阿哥。 五阿哥像是就着胤祚下饭。 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露着一口鲨鱼齿咔嚓咔嚓咬着。 众人沉默无声，空气中只有咀嚼的声音。 农户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本以为眼前尊贵的皇帝和皇子们会咬进去就吐出来，却没有想到尽管他们皱着眉头，却是一口一口将糙面团子吃掉。 康熙面不改色的吃完一整个。 他侧首吩咐管事，让管事重新为农户们准备午膳后，又领着沉默不语的皇子们往回走。 直到几人见不到农户身影后，胤祚才脱口而出：“好难吃啊。” 四阿哥点点头：“真的好难吃。” 大阿哥双手抱着后脑勺：“我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明明，明明……” 太子抬眸看向田地的方向。 他接上大阿哥的话语，莫名有些惆怅：“明明米饭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不是吗？” 要经历这么道工序，才能得到米饭。 偏偏耕种的农户却在吃……这个东西。 胤祚踢了一脚石子。 他拉了拉康熙的袍角：“汗阿玛，那个糙面团子，是什么东西做的？” 康熙轻轻抚着胤祚的脑袋：“朕之前说过，再晒干打谷以后，去皮才能得到我们在吃的大米饭，而这些外皮研磨成粉末，配上其余谷物的外皮和碎屑，再加上各种豆子和野菜，就能做出这种糙面团子。” 胤祚想了想：“就是边角料？” 康熙点点头：“这样说也没错。” 胤祚几个都有点蔫巴巴的。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他们还没打起精神。 不过肚子倒是率先咕咕叫起来。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端上圆桌，胤祚惊奇的发现其中还有道与那糙面团子类似的菜团子。 他夹起一个，嗅着淡淡的香气。 比起毫无香味的糙面团子，这个团子却带着馥郁的芬芳和刚出炉的热气。 胤祚啊呜咬了一口。 面皮是熟悉的蓬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