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标儿,主公已经知道你了。” 陈标道:“我知道。其实这件事的结果我并不抵触,我抵触的是这件事的过程。说矫情点,我难过的是,这么大的事,爹居然没问过我的意见。别和我说什么惊喜不惊喜,我就是不满决定我未来的事,爹没问过我。” 王袆不理解:“既然你认可这件事的结果,这过程……” 陈标不礼貌地打断道:“我家和其他家不一样。我从记事起,爹在决定任何关于我的事之前,都会问我的意见。我们陈家每一件大事,爹都提前知会过我。即使最后我俩意见不一致,可能爹仍旧一意孤行,但我都提前知情。” 陈标闷声:“所以我习惯了。” 朱元璋低下头,看着满脸委屈的儿子,隐约明白了他儿子为什么难过。 王袆却不明白。这太超出他的理解了。 朱元璋叹气,道:“子充,这好比君臣关系。若大帅之前事事和你商量,无论他是否采纳你的意见,你都会参与每一件事的决策。可有一天,大帅做了一件大事,你却事先不知情,结果出来之后才通知你,你是否会感到难过?” 王袆深吸一口气:“这……” 陈标点头:“就是如此。我难过,我生气,我……我还害怕。” 他仰起头:“爹,你以后也会擅自为我做决定吗?” 朱元璋心虚极了。他想,自己有什么大事瞒着陈标做决定。 嗯,有很多。 不过那都是之前!不是以后! 所以朱元璋理直气壮道:“不会!这次爹错了!以后我都会事先告诉你!” 陈标伸出小指头:“拉钩?” 朱元璋道:“好!拉钩!” 陈标和朱元璋小指勾小指晃了晃,陈标嘀咕:“本来想让爹签字画押,但还是得给爹一点面子。” 朱元璋道:“没关系!爹等会儿就给你写保证书!” 陈标抱着朱元璋的脖子撒娇:“爹最好了!” 朱元璋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这一关过了。儿子笑了! 站在窗外的马秀英嘴角上弯,悄悄离开。 看来不需要自己出面了。 傻瓜父子开始亲亲我我挨挨蹭蹭,王袆傻眼。 他发现自己有点……不,不是一点点的多余?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以主公拉钩并承诺签字画押结束? 主公,你的脸呢?你不要面子吗?! 王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这个主公以前那么威武威严甚至残暴,怎么在儿子面前脾气比稀泥还软?你这么溺爱儿子,真的没问题吗! 朱元璋表示,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原来儿子是担心这个啊,早说嘛,不就是提前通知一声?他以前这么做,以后当然可以继续这么做。 朱元璋挺享受和儿子有商有量。他发现随着地盘越打越多,他能随便叨叨的人越来越少,连徐达、汤和、周德兴三人都隐隐有些惧怕他,让他怪不得劲。 只有在儿子面前,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儿子从来不怕他,还会吼他,让他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朱重八。 就算我家秀英妹子也没有如此频繁的吼我呢! 有秀英妹子和标儿的家才像个家,会被秀英妹子抱怨和标儿咆哮的自己才有普通人的样子,朱元璋很满意。 陈标把脸埋在朱元璋颈间,虽然嘴角带着笑,其实又有点想哭了。 在和王袆对话时,陈标才恍然发现,自家父子母子的相处模式一点都不像古代人。甚至现代家庭,也很难如他爹他娘这样尊重他。 即便他有神仙童子这个马甲,父母也过于宠溺他了。 父母在孩子面前总是会端着架子,总是会以自己阅历更深,擅自为孩子做一些事。 现代的那个“陈标”家便是一个典型。 陈标也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惶恐,情绪一下子崩溃,简直不像自己。 他只是太喜欢家里现在的氛围,很害怕这个家变成现代那个家。哪怕他知道这不可能,他现在的父母都非常爱孩子,都是淳朴的好人。 蹭蹭,再蹭蹭,然后回头狠狠瞪王袆一眼。 陈标用非常不礼貌的眼神告诉王袆,别带坏我爹,嗷! 王袆:“……”糟糕,被小主公讨厌了。 然后王袆被朱元璋客客气气请了出去,站在陈府门口吹风。 叶琛非常碰巧地出现,把王袆请上马车,送王袆回家。 在马车上,叶琛道:“怎么?吃瘪了?” 王袆瞥了叶琛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 叶琛微笑:“怎么这么说?” 王袆道:“我早该察觉不对。主公求助的时候,你跟个闷葫芦似的,风头全被我抢了,根本不像你的性格。” 王袆狠狠捶打了一下大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失败?!” 叶琛道:“我不是神算子,怎么会早就知道?你不如说,我用你来试探主公和标儿之间的关系。你知道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吗?不知道主公和标儿相处的细节,就贸然介入他们父子二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万全之策,啧啧。” 王袆看向叶琛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叶琛得意地大笑。 文人嘛,谋士嘛,就算是共事,也会你坑我我坑你。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哈哈哈哈哈。 王袆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让主公和小主公的感情出问题?” 叶琛止住笑,摇头:“不会。因为以这件事的结果来说,确实是对标儿好。经过短暂的相处,我也能看出标儿的善良和对家人的依赖。只要主公做这件事的出发和落脚处是关心爱护标儿,即使过程有缺憾,标儿也不会与父母离心,不过……” 叶琛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也没想到,标儿会如此痛苦。标儿为何会哭成这样?” 王袆阴阳怪气道:“你想知道陈府中的事?你不是算尽一切吗?自己算啊。” 叶琛笑着拱手:“子充兄,别这么生气嘛。虽然你初战失败,但就算失败了,你也介入了主公的家事,与主公一家更亲近了。我这次退缩,也代表我把与主公一家亲近的机会让给了你,之后还得继续找机会。” 王袆气笑了:“这么说,还是我占便宜了?” 叶琛道:“一块好墨?” 王袆冷哼:“我买不起?” 叶琛道:“那再加一个我从我族兄那里得来的绝密消息?” 王袆挑眉:“哦,你族兄知道的消息,我师兄不知道?” 叶琛道:“你师兄还真不知道。” 王袆犹豫了。 半晌,他道:“可是主公的消息?主公没有让你族兄告诉其他人,你族兄却告诉你,你还告诉我,这真的好吗?” 叶琛笑了笑,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