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可供他翻阅。 如今高考和大学考试,很喜欢用华夏古代的发明创造当题干。陈标做过关于指南车和记里鼓车的数学题,所以对这一套自动齿轮装置还算了解,勉强看懂了燕肃的设计意图。 但他毕竟不是工科生,没学过机械设计,越看脑壳越疼。 若不是陪客户玩机械玩赛车等的时候需要自己手动改造机械,以便于向客户吹牛逼,展现自己和客户是“同类人”,陈标就算有理论知识,也看不懂这些机械构造。 只一遍,不可能看懂一个伟大科学家的心血结晶。 陈标先把文字部分和简单的图纸誊抄了一部分,勉强弄懂了燕肃的意图,然后召集工匠们一同研究这份手稿。 工匠们看不懂手稿中的计算内容,但能通过经验猜测图纸中机械的用法。 经过陈标和工匠持续一月的研究,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燕肃已经制造出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能自动行走的机械,但这个机械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这个机械不用人力和畜力驱使,就要用其他动力驱使; 第二个问题,有些机械零件太过精细,运转一部分时间造成磨损之后,机械功能就会衰减,这和指南车、记里鼓车一样。 第一个问题,燕肃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从烧开水中获得灵感,试图用“燃烧”和“蒸汽”来获得动能。 但他还未实践就已经重病,只留下了这一个天马行空的构想。 陈标捧着燕肃最后一张潦草的手稿,双手不断颤抖。 燕肃最后已经无法起身,自然无法实验。 他只能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画成图,用科学的计算,来空想一个不需要人力和畜力的“动能机”。 燕肃将其称之为“木牛流马的心脏”。 燕肃在图纸最后写道,这个理论上的“心脏”需要更多的数据和更多的实践,而且可能还需要新的计算方法。 不知道后来者是否有大才出现,补全这一颗“心脏”,将他的空想变成现实。 燕肃在图纸上写了两句诗,诗句文字已经模糊。但陈标能猜到他想写什么。 燕肃的想法,大概和清代龚自珍《己亥杂诗》中一样,“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帮他实现遗愿。 “公子,这个心脏,这个心脏真的有可能做出来吗?” 为首的工匠痴痴地看着图纸。 所有的工匠脸上都带着狂热的表情。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经明白,只要公子说能做出来的东西,哪怕再匪夷所思,都能一定能做出来。 陈标想抑制住双手的颤抖,但不但没能抑制住,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能。这个心脏,还有个名字。” “蒸汽机和内燃机。” 内燃机和蒸汽机的动能原理都是“烧开水”。蒸汽机是通过烧热水的活塞运动供能,内燃机是通过燃料本身的剧烈燃烧产生气体供能。 燕肃所预想的是蒸汽机,但他的“木牛流马”需要的是内燃机。这就是他设计“心脏”后,迟迟无法突破困境的原因。 燕肃已经找到了替代人力畜力的办法,但他当时想到的办法并不适合他所制造的精密机械。 但燕肃认为自己的思路没有错。他试图减小蒸汽机的体积,一直没能成功。 他在病床上的时候,改变思路,准备从燃料入手,寻找能燃烧后直接产生气体的燃料,这样就可以减少烧开水的步骤,让燃料直接变成“开水”。 这就是内燃机的原理了。 可惜,上天给燕肃的时间太少了。当他想到了这个办法的时候,他已经大限将至。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陈标也在感叹,悠悠苍天,何薄于大宋,何薄于华夏? 但凡燕肃晚死一两年,这历史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哪怕因为材料问题,大宋没办法做出“木牛流马”,但蒸汽机和内燃机的出现,会提前导致社会变革。 而南北宋的时候,外面还是黑暗的中世纪。这次,华夏能占尽先机。 陈标早就在试图做蒸汽机和内燃机了。 他不知道蒸汽机和内燃机的具体构造,但只要明白原理和动能公式,以工匠们的手艺,摸索个几年,一定能把蒸汽机和内燃机造出来。 其麻烦,也只是从“实验用品”,变成“可普及的工业用品”而已。 但只要有用了“实验用品”,经过一代代的改良,普及也是迟早的事。他用不上,后世人能用上。 工匠们研究蒸汽机和内燃机已经有了进展。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不知道要如何运用蒸汽机和内燃机。 发动机有了,如何制造汽车火车轮船,这些陈标一概不知。 理科不考手绘机械工程图啊! 陈标只能放缓蒸汽机和内燃机的研究,将人力物力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比如黄火药和新式大炮的研究。 燕肃的研究手稿解决了陈标一直头疼的问题。 陈标知道如何制造“心脏”,燕肃已经做出了“身体”。只要把“心脏”放进“身体”里,木牛流马就从传说中走了出来。 其他工匠们虽然激动,但他们有陈标以前多次制作神奇物品的经验,所以情绪波动不是特别大。 所以他们不能理解,为何自家神奇的公子,会手捧着这一份潦草的手稿泣不成声。 他们不知道,陈标的“神奇”,都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是他站在巨人肩膀上,从后世学来的知识。 而现在这份手稿,代表着华夏人自己的心血。 从无到有,从传说到现实。 这不是穿越者自带优越性的“我要用后世的科技在这个落后的古代掀起工业革命”,而是一个元末明初的后辈拿到了北宋时期先人的手稿,遵循着先人的智慧走下去的路。 这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是切实可循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未来和过去交融,古代科学家的幻想将在陈标手中变成现实。 陈标捧着手稿的时候,好似一个身穿北宋官服的士大夫正站在他面前,垂首与他对视。 当陈标仰起头,视线和那人交汇时,那人似乎对陈标笑了一下,所有的遗憾和不甘都变成了欣慰。 而后身影消失,星星点点的光芒飞上天空,化作了亘古不变的繁星,悄然注视着这个即将剧烈变化的时代。 这就是薪火传承的浪漫。 “北宋要是能有这个机械,说不准真的能平推大辽和西夏。”陈标稳住情绪后,带着泪笑道,“不过现在也不迟。我们一定要把燕龙图的图纸复原,用来打元朝,给宋朝报仇。” 工匠们笑道:“这个有点难,说不准我们把它复原的时候,明王已经把大元打跑了。” 陈标道:“打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