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北方人听不太懂曲子里的吴侬软语,倒也听得新奇。 “父亲。”楼夫人示意丫头出去,亲自为白老倒了一杯茶,“请用茶。” 白老接过茶杯,“和逍儿说了?” “是。”楼夫人道:“如父亲所料。” “太急,时机也不合适。” 对于楼夫人提及,把楼二少留在楼少帅和李谨言身边,白老是同意的,但观其行事,却认为楼夫人有些操之过急。 “睿儿太过年幼,且逍儿夫妻如今百事缠身,即便逍儿松口,也不宜把他留下。” 楼夫人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急了。 “再等等吧。”白老掀开杯盖,吹了吹,“等睿儿满了六岁,送他到关北来读书。” “读书?” 楼夫人仔细斟酌,白老却已放下茶杯,悠然靠向躺椅,不再多言。 李家 三房中,一片愁云惨淡。 李庆云脸色铁青,三夫人哭肿了双眼,李谨铭坐在一旁,看着李谨言送来的资料,眉头紧皱,气得手都有些发抖,见父母的样子,想要开口,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 “谨铭?”三夫人也顾不得哭了,连声让丫头送上温水。 “娘,先别管我,我没事。”李谨铭等到咳嗽得不再厉害,转向李三老爷,“爹,锦书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李庆云的嘴里一阵阵的发苦,“我只当她在外头死了!” “老爷?”三夫人顿时一惊,这是要…… “不然怎么办?!”李庆云猛的一拍桌子,“我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妾?!” “爹,”李谨铭出声道:“这个人有家室的事,锦书知道吗?若是能想办法让锦书对他死心,再把锦书送走,说不定……” 李谨铭的话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丫头的声音:”老爷,夫人,出事了!“ 房间里的三人都是一惊,原来,李锦书见父母兄长铁了心的关她,竟然拿着一枚簪子抵住脖子,逼丫头来见李三老爷,要李三老爷放她出去。 听到丫头的转述,李庆云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夫人的神情也变得怔忪,李谨铭见父母都没出声,干脆让丫头把李锦书带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把李谨言派人送来的资料全部摊开,不想李锦书却说,她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那男人家里有妻有子?!” “是。”李锦书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带着一丝轻蔑,“不过是封建包办,不值得一提。” “你,你……” 三夫人被气得再说不出话,看着李锦书的目光,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这真是她的女儿?这哪里是大家女儿会说出的话! “锦书,你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吗?” “错?”李锦书看向李谨铭,手抚上一侧的脸颊,“我还真不知道错在哪里,不如你告诉我?但只一件事,二哥打我这一下,我会一生都记得。” “你!” 李谨铭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三夫人和李三老爷都被吓到了,三夫人忙不迭上前扶住李谨铭,李三老爷大声叫门外的丫头去请大夫。 整个过程,李锦书都只是冷冷的看着,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老太太被春梅扶着,站在门外,表情平静,无喜无怒的看着自己的三儿子一家,“庆云。” “娘?” 不怪李庆云和三夫人惊讶,老太太已经很久没出过后院佛堂了。 “我来,只是和你说几句话。”老太太的视线扫过立在房间中的李锦书,在李锦书梗起脖子的同时,又把目光转开了,“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不好,从我到你们夫妻都有责任。” 李庆云夫妇羞惭的低下了头,李谨铭也支撑着站起来,李锦书的表情却始终没多大变化。 “错已铸成,你们想要如何处置,我不插言,但只有一点,李家不能有与人做妾的女儿!” “娘的意思,庆云明白,李家没有做妾的女儿。” 李三老爷的声音艰涩,可他既然说了,作为一家之主,就不可能反言。 三夫人的泪水也流干了,对女儿的疼爱,于此刻都变成了麻木。 老太太离开了,李庆云背对妻子和儿女伫立良久,才哑着声音说道;“清荷,给锦书拿五百块大洋。” 三夫人没有出声,转身走回内室,李三老爷回身看向李锦书,“生你养你十八年,如老太太所说,没把你教好,是父亲不对。但事已至此,再没别的选择。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不再管。只是从今往后,你不再姓李,我不再有你这个女儿!” 听到李三老爷的话,看到三夫人送到她面前的五百块大洋,再看李谨铭变得陌生的目光,李锦书的表情才彻底变了。 她敢闹,所依仗的不过是家人对她的宽容,为的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怨气,如今爹却说不认她了? “爹?”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李庆云的女儿!” 李三老爷留下这句话,不再看她,走到门旁叫来管家,吩咐他安排人,明天就送李锦书离开,至于她想去哪,他不管了。 李谨言得到消息时,李锦书已经被送上前往上海的火车,嘴上说不管她,李庆云还是派人将她安全送到上海。至于她“嫁”的那个人,李锦书被带回关北这么久,这人都没见露面,只要是头脑清醒的,就能意识到这个人不可靠。李锦书今后会如何,就全靠她自己了。 李锦书抵达上海不久,就登报言明同李家断绝关系。李庆云看到留在上海的下人发来的电报,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整夜,隔日便做主开了祠堂,将李锦书的名字从家谱上划掉。 本想给她个教训,等她遇了挫折,未必不能回转,可谁能想到……既然要断,那就断个彻底吧。 李庆云也不在乎名声了,出了这样的事,李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李家开祠堂的当天,李谨言也去了,即便他现在姓楼,也是李家的子孙。看着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二十岁,头发都已斑白的李庆云,李谨言也只是叹了口气。 在从李家返回之后,李谨言接到从欧洲发来的消息,2月21日清晨,德国的炮声终于在距离巴黎一百三十五英里的小镇响起,被称为凡尔登绞肉机的西线战役,终于打响了。 第192章 1916年2月21日,清晨 欧洲西线的战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德军在十二公里长的战线上,摆满了一千多门大炮,开始了长达六个小时的炮轰。炮弹以每小时十万发的速度,砸在法军的防守阵地和野战工事上,法国边境小镇凡尔登,被笼罩在可怕的硝烟和熊熊烈火之中。 这座只有一万四千居民的小镇,被称为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