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晚上一起参加饭局,她提前和刘俊良通了气,让他把自己安排在傅以寒身边坐,刘俊良当时答应了的。
可不知为何,到了包间,他又特意将姜知恩安排在傅以寒身边。
不挨着她那个哥哥坐,干嘛挨着别的男人。
叶念薇掸了掸烟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钱又怎么样,不还是被齐哥嫌弃。”夏彤笑眯眯道,“你没看她在剧组里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看她巴巴跟齐哥身后边儿,太解气了。”
“齐哥哪儿看得上她啊,小丑。”
夏彤附和道:“是啊,看齐哥不理她,今天又贴那位傅总去了,你看她刚刚跟出去那样儿,丢死人了。人家怎么可能看上她,不知道跟多少男的睡过,就是一‘公交车’。”
电梯间的大门虚掩,里面的两人笑作一团。
楼道里的姜知恩和傅以寒谁也没说话。
姜知恩小心翼翼打量傅以寒一眼,满脑子都是下午他看到自己和齐墨演亲热戏后揶揄的模样。
她有点做贼心虚,生怕傅以寒误会她在剧组成天黏着别的男人。
果不其然,傅以寒眉尖紧蹙,似乎很不高兴。
“那个,我……”
姜知恩正想小声解释,却见傅以寒阔步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啪”的一声,他推开大门,将电梯间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傅以寒目光阴鸷地望向夏彤,冷声开口:“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如果没有证据,足以算作造谣。”
夏彤没想到自己说姜知恩的坏话会被姜知恩本人听到。她一向看不惯姜知恩的盛气凌人,但与其说是讨厌她,不如说是嫉妒。她没有姜知恩的资源,也没有她那张美艳的脸,无论从任何方面都比不过她,这让夏彤嫉妒得发狂。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姜知恩背后说她的坏话,这能让她自己好受些。她甚至连在姜知恩面前说这些坏话的勇气都没有。
夏彤被傅以寒凌人的气场吓得手脚冰凉,她惊愕地看向傅以寒,指尖那抹猩红微微颤抖:“我……”
“跟她道歉。”傅以寒淡声道。
夏彤赶快扔掉手中的烟,朝姜知恩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
回到别墅,傅以寒的脸色一直不好。
姜知恩见他还在生气,破天荒地亲自给他倒了杯柠檬水递给他:“别生气了。”
傅以寒接了个工作电话回来,见姜知恩一脸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不由扬扬眉。
他接过姜知恩递来的玻璃杯,轻抿一口:“你不生气?”
明明那个女生是在说她,把她说得很难听,可她居然还有心情安慰自己。
姜知恩耸耸肩,不在意道:“生气啊,之前遇到过这种事,吵过架,可这群人还是会在背后造谣、说我的坏话。能怎么办呢,我又没法控制他们想什么,说什么,那还不如无视掉,开开心心过自己的生活。”
屋里没有开灯,洁白的清辉顺着落地窗洒进屋内,落在她莹白的脸颊上,衬得那双明媚的眸亮盈盈的,像是缀满了光。
傅以寒忍不住轻笑了声。
要是搁她往常的大小姐脾气,这会儿估计会气得发疯,在家乱摔东西。
他抬手揉了揉姜知恩的脑袋:“珍珍长大了。”
傅以寒很少做这种动作,此时像是久违的大哥哥一般,有些温柔和宠溺。
姜知恩恍惚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少年穿着洁净而宽大的校服,站在她面前,揉揉她的脑袋,塞给她一颗糖,哄她:乖,不生气了,阿翊和你闹着玩的。
他好像也有对自己很温柔的时候。
她的脸颊不由腾上一抹红晕,别扭地打掉他的手:“你怎么跟揉狗头似的,别碰我。”
姜知恩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傅以寒原本冷着的一张脸渐渐缓和。
他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角,没再说什么。
顿了顿,姜知恩对他道:“她们刚刚说的不是真的,你别信。”
傅以寒漫不经心地喝着水,问:“她们说的什么?”
姜知恩仰起头,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在意,还是故意装的。
犹豫片刻,她小声道:“就是……我黏着齐墨那事。”
“哦,是真的?”他淡声问。
姜知恩:“……”
对上傅以寒略带揶揄的目光,姜知恩脸颊通红,不自觉扬高声调:“我是有事求他!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傅以寒抿唇轻哂:“珍珍,心虚的人才会大声说话。”
姜知恩脸颊更红了,她踮起脚,故意凑到傅以寒耳边,朝他吼:“你才心虚!!我就是声音有穿透力,你懂吗!这是演员的基本功!你个外行!什么都不懂!”
傅以寒笑笑:“知道了,小点声。”
姜知恩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踮脚太久,她脚趾发麻,差点摔倒。
好在傅以寒伸手扶了她一下,姜知恩踉跄地摔进他的怀里,下意识双手撑在岛台上。
像是把他禁锢在双臂中,欲行不轨之事。
姜知恩:“……”
傅以寒轻挑眉梢。
“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她面无表情道。
傅以寒抬手,松开她。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浸着一丝玩味:“这是……邀请的意思?”
姜知恩:“……”
去他个大妈卖批!这是她要早点休息的意思!
……
洗完澡,姜知恩躺在床上顺台词。
见傅以寒从浴室出来,她瘪瘪嘴,翻个身朝向另一边,假装和他不熟。
傅以寒似乎也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拾起床头的ipad,检查助理新发来的策划案。
感受到旁边的凹陷,姜知恩下意识将被子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离他尽可能得远。
“再躲就要掉下去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姜知恩轻哼一声,没理他,但也没再往外挪动。
她捧着剧本继续顺台词,可一目十行,没看进去几个字。
隔了会儿,傅以寒淡声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找齐墨帮忙?”
姜知恩本来就没在看剧本,听到他的声音,她不悦地回:“关你什么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傅以寒一眼,傅以寒正在认真审阅方案,眉尖微蹙,和她一目十行的心不在焉完全不同。
“也许我可以帮你。”
“拍戏的事。”姜知恩不甚在意,“我哥都帮不上我,你能帮我什么。”
“说说看,或许我可以帮你。”傅以寒淡声道,“就不用找那个齐墨了。”
姜知恩盘腿坐起身,看向他:“你又不混影视圈,怎么帮我?我想演梁晔呈导演的电影,你能帮我吗?”
“梁晔呈?”傅以寒皱了皱眉,“是谁?”
“就说了你不认识,别瞎操心了。”姜知恩轻笑了声,用剧本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要真想帮我,来帮我顺顺台词。”
傅以寒默了默。
他放下手中的平板,拾起姜知恩的剧本。
随手翻了两页,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傅以寒犹疑地望向姜知恩,沉默片刻,他终于忍不住问:“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说出口的话?”
姜知恩扬了扬眉梢:“怎么了,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傅以寒将剧本扔回给她。
姜知恩看到他翻的那页,正是一场男女主的感情戏,男女主新婚之夜深情告白,初尝床笫之欢。
姜知恩看着那一大串男主肉麻的告白,笑得乐不可支:“你害羞啊?”
傅以寒懒得理她。
姜知恩故意逗他:“快点,这段词好长,帮我串一串。”
傅以寒不情不愿地接过姜知恩的剧本。
姜知恩进组前就把剧本背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她只需要找找每段词的感觉,弥补弥补细节即可。
她清了清嗓子,快速进入状态。
但那声“夫君”还是震得傅以寒头皮发麻。
以前对演员拍戏无感,此时他莫名敬佩他们拍戏时的信念感。
姜知恩声情并茂地说完台词,笑盈盈对傅以寒道:“该你了。”
傅以寒冷声开口:“刚刚那段你错了五处词,第一句那里是‘恩情’不是‘感情’……”
他一板一眼给姜知恩纠错,姜知恩无语:“你当背小学课文呢?词错了没关系,意思对即可。我就找找到时候的感觉,具体的词我拍戏时候还会重新过几遍。”
她故意推推傅以寒,揶揄道:“快点,该你的词了。”
傅以寒:“……”
拗不过她,他开始面无表情念词。
姜知恩就是想看他念这些肉麻的台词,见他像个ai一样毫无情绪毫无起伏,一板一眼地念着台词,她笑得乐不可支。
念完一段台词,傅以寒冷着一张脸望向笑得不能自已的姜知恩:“还要继续?”
姜知恩逗弄够了,扯回剧本,故意揶揄他:“跟你对词还不如跟机器人。人家男主明明是温柔人设,你懂什么叫温柔嘛?算了算了,你连人类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懂什么叫温柔。”
姜知恩心情莫名愉悦,她翻了个身,继续顺台词。
可她还没顺两句,忽地,一道阴影覆了过来。
“我不懂?”傅以寒朝她笑了笑。
那是她第一次见傅以寒这般笑意。
像是冬日初雪后的第一抹阳光,和煦而温暖。
她不禁有些愣神。
她没想到,傅以寒已然背下了那段冗长的台词。
那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正在向赵语笑温情地诉说着爱意的江砚之。
心脏猛然一窒。
一时间,她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傅以寒,还是故事里的那个江砚之。
明明傅以寒从不会这样。
念完那段台词,傅以寒将她抵在床边,他微微俯下.身,笑意浅浅地问:“夫人意下如何?”
姜知恩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她含混地应了声,与他十指相扣,并没有拒绝他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