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堆叠在这块土地上。 要在这里悄无声息找到几个人, 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兴为按着约定好的暗号见到了所谓的接应者,蓝眼睛的M国人拿出照片比对了很久,又问了几个塔西娅提供的私密问题。 核对无误之后露出一个笑容, “欢迎你,亲爱的朋友,塔西娅的小甜心。” 杜兴为痛苦面具。 好恶心呐。 这个称呼被当着沈明欢的面喊出,简直称得上十级社死。 “还没结束吗?”沈明欢懒洋洋地坐在M国人专程为他拿来的藤椅上,旁边有一张小桌子,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上面还摆了一个水果拼盘和一杯热茶。 哈坦尼早就被莱斯上将科普过沈明欢的挑剔和难伺候,偏偏又不得不顺着这人,只好讨好地笑了笑:“快了快了, 先生,只要再搜个身就能进去了。” 沈明欢皱眉, 眼里的嫌弃像是要溢出来,他语气很礼貌:“先生,你是要用你那肮脏的手碰我吗?” 杜兴为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能看出包围他们的M国人虽然不怀好意, 但对着沈明欢却格外狗腿,仿佛忌惮着什么以至于不得不强行忍耐恶意。 不难理解, 谁会不想获得这人的好感呢?杜兴为笑容讽刺, 从某些方面来说,M国确实十分“惜才”。 哈坦尼笑容依旧,态度却很坚决,“抱歉先生, 请您忍一下好吗?” 真搞不懂莱斯上将为什么这么小心,人都到他们手里了,直接打晕带走不行吗? 哈坦尼眼中有三分不耐,他对沈明欢的态度只是出自敷衍做戏,黄皮猴子罢了,就算有几分本事也该乖乖听话。 但沈明欢显然没有身为“下等人”的自知之明,他猖狂地质问:“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先生?莱斯上将对我承诺的可不是这样。” 哈坦尼“啧”了一声,笑意缓缓收回,“不好意思先生,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也只好按照规定办事。” 杜兴为把沈明欢挡到身后,“你要破坏约定吗?别忘了这里是在华国!” 哈坦尼哈哈大笑,“杜,怪不得塔西娅夸你可爱,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的话。” 他故作怜悯地摇头叹息,讽刺道:“简直,满脸天真的愚蠢。” 杜兴为没理会挖苦,他低声紧张地问沈明欢:“沈师弟,逸文他怎么还没出现?我们还要等多久?” * 狭小仓库里,裴舒低低地咳了几声,他双手被缚在身后,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身边的六个老人担忧地看向他,只是他们也被绑住,连给对方顺气都做不到,“裴舒,你还好吗?” 裴舒安静地缓了缓,他嘴唇干裂,声音也有些沙哑,“林先生,我没事。”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裴舒知道自己回到了华国。这是很反常的一件事,他曾做好了被M国囚禁一辈子的准备。 他担心自己的国家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这让他觉得愧疚。 可他其实又有隐蔽的开心。至少他回来了,即便是死,也是死在这片挚爱的土地上。 “十个裴舒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沈明欢!” 裴舒想起莱斯怒极时说的这句话,半是担忧半是遗憾。 他离开华国时与沈明欢并不相熟,了解也不多,想象不出对方是何等出色才让莱斯说出这句话。 可惜了,当初没有把握住机会和沈明欢成为朋友,或许以后也很难有机会见面。只希望那人能好好待在国内,永远被国家庇护,而不必像他一样忍受远离故土的痛楚。 他正想着,门忽然被打开。 看管他们的哈坦尼推着一个双手被绑着、嘴也被堵上的人进来,他将那人重重地推倒在地。 对上裴舒的视线,哈坦尼恶劣地笑了笑:“好好待着,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下等人。” 门再次被关上。 倒在地上的人明显是华国人的长相,他动作激烈地拼命挣扎,手腕已经被磨得通红,隐隐渗出血丝,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同志,你先冷静一点,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老人们担心地安抚他,可这人好似听不见。 他仍在挣扎,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嘶吼般的叫喊,满脸泪水沾上了灰尘,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裴舒总觉得这人过分熟悉,有一瞬担心是沈明欢,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间福至心灵:“杜兴为?你是杜兴为!” 挣扎着的杜兴为浑身一震,无力般地停下动作。 他艰难扭头看向裴舒,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更厉害了。 是为了裴舒啊…… 杜兴为想起江黎告诉他,沈明欢和裴舒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心想果然啊,那人为了裴舒,什么都放弃了。 师长宠溺,学生懂事,世间美好触手可得,那人偏偏要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独身一人去走一条不见天日的路。 他又想起沈明欢浅笑着,温声叫他“杜师兄”,心说这人可真残忍。 哪里是不怨他害了裴舒,哪里是原谅他犯下的过错?这才是这人的报复手段。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明欢被强行抓走,要他再次面对自己的愚蠢和无能,要他深陷害得国家再次损失重要人才的愧疚,要他夜不能寐、噩梦缠身…… “杜兴为,你怎么在这?”裴舒不知道自己被M国盯上的内情,只以为是自己不够小心。 他心中有几分不安,这让他问完才反应过来杜兴为还被堵着嘴没法回答他。 裴舒懊恼地皱了皱眉,强行逼迫自己保持冷静,“你别乱动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嘴里的布拿出来。” 老人们被软禁的时间要比裴舒更早,对杜兴为早就没了什么印象,有两位老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如今显然不适合问问题,也就一起帮忙想让杜兴为可以舒适一点,起码不要用这种怪异又别扭的姿势躺着。 林教授忽然听到“嘀”的一声,轻微又急促。 他向四周看了看,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恐慌,并且愈演愈烈。 “老赵,你刚刚有没有……” 林教授顿了一下,冷汗瞬间浸湿后背衣裳,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林教授脑海里一片空白,电光石火间,本能驱使他用最大的声音吼道:“都趴下!” 趴下有用吗?完全没有。 炸弹离他们太近,是站是躺是趴是跪对活命没有一点用处,只是战争时期形成的条件反射让林教授喊出那三个字。 事实上,早在第一个音节出口,林教授就预想到结局了。 他们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