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敛财的手段。 何太医毫不客气地给他扎了一针:“你脑子糊涂了吗?” 周衍就是个书生,身边只跟着两个徒弟,身手还不如他,他们师徒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燕都,沈明欢都来不及给他们收尸。 周衍疼得龇牙咧嘴:“师兄,许久不见,你脾气越来越糟糕了,这是怎么在宫中活下来的?” 他换了一个离何太医远一些的位置,唉声叹气:“这些国策我都思考了许久,师兄,这是我前半生的心血啊。” 周衍也知道不太现实,他只是单纯地发牢骚。 他不怕死,可如果只有他留在这里,怕是就算死了都没办法实现他的理想。 ——正是知道他想要的在如今很是有些不容于世,他才会避世多年。 沈明欢有些犹豫,“老先生真想留下来?” 何太医一看便知沈明欢又心软了,他沉下脸,“师弟,别给公子添麻烦!” 周衍不理他,他眼眸一亮,对着沈明欢认真点头:“想。” 沈明欢想了想,看向赵元诚:“既然如此,陛下,周老先生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这不太好吧。”赵元诚推拒。 他之后肯定是不会再听周衍的话了,可是他暂时也不想得罪沈明欢,再说了,周衍年纪也不小了,万一死在燕都,他多冤啊。 沈明欢幽幽地说:“整个燕都的粮食采购都由孤的商会负责,孤之后会把这件事交给周老先生,他若是有半点损伤……陛下,你也不想饿死吧?” “当然,你也可以找别人,但孤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敢抢孤的生意,陛下,你觉得呢?” 赵元诚被这个残酷的死法吓了一跳。 沈明欢当着他的面,接着给周衍塞保命手段:“先生若是不介意就搬到沈府来,内有八条暗道,孤稍后便带你全部走一遍,若是遇到危险保命为先。不少朝臣是孤的人,孤会把名单和通信方式都给你,城外的山孤也会调一批人来……总而言之,报仇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命只有一条,先生务必珍重。” 沈明欢是故意当着赵元诚的面说的,再充分的保命手段还是有万一的危险,他只希望这些手段不要用上。赵元诚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就不会冒着得罪沈明欢的危险,做一件成功几率很小的事情。 而且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一部分,要知道冶城也在沈明欢手里,而冶城是距离燕都最近的、有府兵的城池。 周衍听得摩拳擦掌:“公子,那在下能放手去做吗?” 他避世多年,脑子里的国策可不是只有这么一点,只是大多数都会动摇当世权贵的利益,阻力太大,便是当初的燕帝都不会同意。 沈明欢似笑非笑地看向赵元诚:“陛下,可以吗?” 赵元诚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胆子不算小,可沈明欢的眼神还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能,当然能。” 沈明欢这半年多究竟收买了多少人,这还是他的燕国吗? 可他如果有胆气,昨天也不会连他已经老去的、只是穿上战甲的先帝都怕,迫不及待地杀死了他的父皇。 沈明欢沉吟片刻,“孤让陈朔带一支军回来给先生打下手。” 只是可惜驻守边境的将领当初跟随先帝一起征战,对先帝极为忠诚,不好收买,否则燕国就可以改姓沈了。也幸好先帝对他们不甚防备,他们动作又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如果大军得到消息北上勤王,胜负还真难说。 沈明欢没指望用军饷就能控制整支军队,这天底下获得粮食的手段多了去了,但军饷要是用得好,足以在关键时刻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 不过等他回了雍国,就能以雍国兵力牵制这支大军,只要他们没办法回援,燕国境内最大的势力就是沈明欢暗中培养的“山匪”,周老先生便可在后方安坐无忧。 “多谢公子。”周衍明白了,他胆子还是不够大,完全可以把燕国当成沈明欢打下的地盘来收拾。 周衍欣喜地转身对赵元诚作揖:“微臣见过陛下。” 他见赵元诚满脸扭曲的笑容,好心地劝:“陛下,看开点,臣敢保证臣定的都是良策,往后史书上,臣为贤臣,陛下也能蹭个明君的名头。” 赵元诚犹如失了魂魄,双目无神地离开。 何太医仍有些不满,“师弟,何必急这一时?燕国迟早会是公子的。” 何太医对沈明欢的信心也很充足,在他看来,沈明欢迟早会统一九州,等到天下太平,周衍再来治理也更加安全。 周衍搓了搓手,“师兄,我知道,但我真的等不及了。” 他知道沈明欢终究会统一,他也知道那会是一段漫长的道路。 周衍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沈明欢,最不幸的是他在五十六岁的时候才遇见这个人,他的生命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时间。 周衍心里还有隐藏得很深的担忧。 人是会变的,多少英雄志士也曾一腔爱民如子之心,可一旦坐上高位,就不得不面对名利的浸染,哪怕曾经也是穷苦出生又如何? 周和便是如此。 周和尚且如此,而皇帝是这世上最容易、也最有机会改变的人。 未来的沈明欢,还会无私地把田地分给每一个穷苦百姓吗? 未来的沈明欢,还会有一往无前的决心,敢于和全天下的权贵作对吗? 周衍不敢赌。 沈明欢不知道自己的谋士心中正百转千回,他已经在燕国耗了大半年,没打算再在雍国也耗上这么长时间。 他估算了一下目前的形式,淡笑道:“宇文山,去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吧,也是时候宣告起义军的存在了。” 不要小看普通百姓,他们才是构成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个体。 沈明欢指点过很多人,也观察过很多人。 有些人从头到尾都不承认自己是山匪,始终铭记着初心与底线; 有些人得势之后将屠刀挥向弱者,一点一滴变成了当初自己深恨的模样。 后者在周和之后,迫不及待地接受了官职成为新的权贵,前者由商会联系,因为共同的信念聚集到了一起。 这才是沈明欢到这个小世界以来最伟大最骄傲的成果,是他的珍宝。 谢知非微怔,“公子莫非是想带兵打上雍都?” 沈明欢冷哼一声:“孤自己也能长驱直入。” 南怀瑾让聂时云带话说若沈明欢三月后回雍都,可长驱直入。 宇文山激动极了,他慷慨激昂地回应:“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聂时云也很激动,“殿下,我愿为先锋。” 沈明欢嫌弃地皱眉:“子正,你能理解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打仗?” 他参与过的战役,都是不得已之下的以暴制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