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不知多少次的、机械性的播报—— 【签到系统222号竭诚为您服务。】 雨宫清砚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唇角的弧度逐渐抹平。 苏格兰威士忌身上闪烁着的微光让他时不时地就想回过头望一望,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那抹能看透一瞬真相的蓝色或许有朝一日也有看透一切黑白的能力。 但是如果这抹蓝色其实也是在计划之中的呢? 不知从哪一次任务开始,苏格兰威士忌这个名字在签到任务里的出现频率节节攀升。 他在那个人身上已经落下了几笔,未来的八十天还会落下更多笔墨,那么由他渲染上的色彩是否还会褪色? 又或者说,其实苏格兰威士忌身上的颜色是否也不过是一些令人作呕的“巧合”? 更衣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诸伏景光一边低头整理着袖口一边问道:“这样可以吗?” 迟迟没等到回答,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缓慢地抬起头。 麦芽正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究竟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麦芽?”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忽然笑了一声,那道笑声恍然将时间倒流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代号麦芽的组织成员径直朝他走过来,莫名其妙抢走了他的外套。 现在,穿着蓝色外套的麦芽威士忌没头没尾地问他: “今天会下雨,你会褪色吗?” 诸伏景光没能听懂那句话,就像他昨夜没看懂那条短信,他握着更衣室的门把手,略显迟疑道:“应该不会?” 雨宫清砚整理衣襟的动作一顿,他听到苏格兰威士忌笑着说: “你刚刚不是送了我雨伞嘛。” 第29章 他亲手书写(九) 梅雨季结束前,就像雨宫清砚猜到的那样,因为他对苏格兰威士忌表现出的兴趣,组织里有人生出了一种苏格兰威士忌似乎可以左右他的错觉。 雨宫清砚不觉得自己会被任何造物绊住,也不觉得自己会为苏格兰威士忌而做出什么让步,毕竟在0486号任务当天,摘下眼镜看着那支海盐味冰淇淋的时候,他就再次明确了这件事——那抹蓝色的本质也不过是黑白。 如果他能够为“苏格兰威士忌”这个角色染上属于他的色彩,那的确可以让单调到只有黑白的生活出现一份亮点,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兴趣产生的本源是无法被后续发现的乐趣所消除的——他与苏格兰威士忌的交集萌生建立在系统的推动下,而他向来对系统试图插手他的决定感到厌恶。 他和那个系统从来都不是同一阵营,而是彼此的工具。 梅雨季走进尾声,但还没完全过去,潮湿就理所当然地仍是常态。 雨水可以带来诸多痕迹也可以带走诸多痕迹,在组织成员们口中就时而被夸赞时而被咒骂。 不过雨宫清砚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在漫画画面里,下雨天不过是几笔代表雨滴的点线,再考究一点,或许会加上乌云以及水花一类的细节。 今天的任务也是和苏格兰威士忌一起。 实验室的某位科学家想带着实验成果离开组织,为了确保实验数据不会被散播出去,组织对他下达了追杀令。 这个任务落到了他和苏格兰威士忌的头上。 雨水带走了科学家逃亡时流经的痕迹,但是这个世界一切都有迹可循,总有一些东西是雨水无法冲刷抹去的。 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以敏锐和情报著称的工具人——波本威士忌。 那个家伙是朗姆塞过来的,那个曾经帮过他不小的忙的高层手下终于又添了一位有名有姓的新人,雨宫清砚倒是对此没什么想法,那与他无关。 看着那个发丝被雨水打湿的金发青年时,他脑海中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1”。 那位科学家能获得今日的造诣也变相证明了他的智商,至少看两个同行人的神色,搜查大抵是比他们预期中棘手一些。 “真是一场碍事的雨啊……” 听到这句话,雨宫清砚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但是姿态依然散漫。 这场雨很碍事,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已经被冠以叛徒之名的男人。 “把他带回去?”安室透说。 诸伏景光瞥了一眼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点了点头:“嗯,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有另一道更加清晰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猝不及防地响起。 诸伏景光分不清是先看到殷红的血液开始流淌还是先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但是他的视野里已经弥漫开了一道红色。 他沉默地看着那个睁大双眼、脸上还带着惊惧的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大概还举着枪的那人,只是平静地蹲下身,开始翻找那人从实验室带走的东西。 刚刚毙命的尸体还带着温热,肌肉松弛、关节随意屈伸,不过他知道在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这具身体就会出现尸僵。 “找到了。”诸伏景光转过头,将东西递给站在身后的麦芽威士忌。 对方没接,这倒是不值得意外,那人向来是这种行事风格。 “他杀了这家的住户后藏在这里……”前去检查这栋房子的波本威士忌回到厨房,他的表情不太好看,但还是继续说道:“就像他临行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一样。”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但是那个婴儿没受到伤害,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吧。” 麦芽威士忌没接过他翻出来的那样东西,诸伏景光便将U盘递给了好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有两个孩子成了孤儿。” 雨宫清砚对那两人的反应不予置评,他只是来完成任务敷衍一下朗姆,其他的什么支线故事他不感兴趣。 “你们先走吧。”安室透转过身,他的神色很镇定,说道:“剩下的我来收尾。” 诸伏景光点点头,向玄关走去,直到走出几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另外一人,他试探性地问:“麦芽?” 波本与麦芽之间的矛盾并没有真正解决,只换了个形式作为一场游戏转移到他与麦芽之间,今天是那场事故后那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近距离接触,诸伏景光难免有些紧张。 他又想起了在背后响起的子弹上膛声——即使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也无法做到完全静音,那道低噪的枪响却仿佛在他的耳畔化为十数倍后重响了起来。 他不敢确定麦芽会不会下一秒也对波本动手。 “麦芽?”没等到回应,诸伏景光又叫了一声那人的代号,问道:“怎么了吗?” 麦芽威士忌终于转过了头,淡淡道:“外面又在下雨了。” 被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