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但正如当下亲眼所见,他没怪我。 他还在问我身体什么样了。 “疼吗。” 白翌雾粉的眼睛浑浊暗淡,停滞在景天的脖子上。接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移开目光,不敢直面自己失误犯下的错。 景天缩了下脖子。 白翌忽然移开的目光,让他本就畏缩难堪的内心更是紧得一抽。 “快回去吧……” 景天失了底气,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小声说。 白翌站起身,他不被允许越过桌子,于是低垂的视线空落落地停在灰黑的水泥地上,声音漠然,说: “我来带你回去。” 景天骇地一抖,立马强烈拒绝道:“不用!我不要你的钱。” “算借你的。” 白翌低着头,喃喃道:“我不要利息,慢慢还,管他十年,二十年的。” 景天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从这小白蛾无力倒着的触角,看得出他现在身体一定不太舒服,心情也非常差。 景天哑然。 “我走了,明天,等你出来,再聊。” 白翌至终没敢抬头,他扶着墙出去,又靠着墙面缓缓滑坐到地上。 突然一放松下来,浑身都软了,连迈步都使不上力气。 “白翌啊。” 白翌背后一凛,滞在原地。 景天喊他声音不大,但听得出有哽在嗓,隐忍难言。 一般在这种语气下的人,十有八九是做好了伤害对方的准备,开口说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苦言。 但景天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白翌不敢回头。 甚至连他再准备开口时微妙的一抽气,都让他眼眶发酸,几乎撑不下去。 别说。 求你别说。 心跳轩然大作,内出紧绷得肌肉都在叫嚣: 别说出口,求你了。 “你……能帮我喂个猫吗。” 白翌的眼睛遽然睁大,触角也跟着蹦起半边儿。 “小白昨天一天没吃,我回不去,该饿坏了。” “哦,好,好。” ———— 白翌从拘留所出来便去了景天的家里。 近来秋风渐大,柿子树叶落了满院,孤零零躺在院子一角的凉椅不过两日,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落叶。 过度成熟的柿子由于没来得及被提前打下来,摔砸在地上腐烂发臭,秋风卷着黏腻的味道,让人有些不适。 饿坏了的白猫喵喵直叫,缠着脚腕打转儿,一双异瞳死死盯紧人类,大叫时龇出的尖牙好像愤怒的质问。 白翌坐在磨损斑驳的地板上,背后靠着沙发,放空地看着小白大口大口吞下猫粮,咬得咔咔作响。 后来猫儿吃饱了,蜷在他脚下,嗓子里打着小呼噜。 也许是好奇为什么自己已经凑到跟前,这个人类也丝毫没有替它顺毛的意思。小白舔舔爪子,借着白翌的膝盖跳上沙发,高竖尾巴,好奇地直勾勾盯着他看。 白翌往后微微仰头,望向屋顶发黄的灯罩,使劲吸了一口气。 浓烈的烟草味混着木头的清香,是他留下的味道。 眼泪并不会倒流,越是努力憋着,就越是叛逆地酸了你的鼻子,越是招架不能。 猫儿把白翌垂在沙发上的触角当成了逗猫棒,蹦来蹦去,后来干脆抱着它的逗猫棒又咬又踹,玩儿的不亦乐乎。 正上兴头,忽然间听到什么声音,疑惑地停下动作。 它凑过去嗅了嗅捂着脸的人类,听见哭声从隐忍变成嚎啕。 猫儿用鼻子碰了白翌的手,傲娇地挺直尾巴,尾巴尖轻轻从他的指缝穿过,这是它高傲地表达关心的方式。 “小白!” 白翌突然不领情地大声叫嚷,吓得小白朝后跳出大半米。 “疼……疼死了!我疼死了!别咬我触角!疼!!!很疼!你知不知道!” “很疼啊!” ……别喜欢我了,别对我撒娇了,很疼。 “好疼啊……” 好疼啊。 如果我的依赖,我的爱意,我的任性,我的脆弱。 让你这么痛苦。 …… 对不起。 粘人的猫儿吓得不轻,孤零零地跑去地上玩着毛球,但很快。 它又把毛球重新叼回到白翌手边。 “喵?” 白翌从指缝中,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那猫儿因自己半天没搭理它,愤怒地张嘴咬了他手指一口。 “干什么咬我……!” 第24章 景天,你爱我吗 景天从出租车上下来,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台阶,推开生锈陈旧的铁门时,迈进院子的脚步悬在半空。 白翌窝在他家院子里的凉椅上。 过了下午的热气,也许是天凉,他盖着毛毯缩成一团,安静的睡着,怀里还抱着四脚朝天打呼噜的小白。 他那雪白的睫毛上结着细碎的水珠,可这种天气不会生露。 很美好。 秋风扫着落叶,心爱人静静的睡在小院,成熟橙黄的柿子到底跌碎在地上,果香过于甜腻。 太过美好了。他想。便成了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小白听见人声一骨碌翻身起来,又在凉床上压低脊背,抻了个懒腰。 白翌只是在打盹儿,睡得不深,猫儿踩着胳膊过去,他倦怠地睁开眼。 视线糊着被分割,重组,直到看清面前身材高大的人逆着光,替他挡下仍旧刺眼的夕阳。 “……回来了啊。” 白翌揪着毛毯边缘坐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困顿疲乏的鼻音。 “抱我进去,腿麻了。” 景天抬起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买了酒,喝吗。” “嗯。” “别动,抱你。” 今晚的下酒菜,景天难得叫了外卖。外卖员气喘吁吁地爬上百阶楼梯,险些没把外卖直接扔他俩脸上。 一份汤汁辣炒鸡爪,肉质炖得软糯,辣到丝丝哈哈的程度,正适合喝啤酒解辣。 二人沉默着各自喝完一罐啤酒,酒意略微泛起,还不至于影响思考能力。 “你怎么没回家。” 景天先发了话。他把一只肉肥的鸡爪夹到白翌碗里,又给他开了罐酒。 白翌抱着腿坐在地上,下巴垫在膝盖上,嘬着嘴里的鸡爪子,视线散乱地落在盘子里。 “累了。”他说。 这两个字,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于是屋子又落回无声的沉寂。 景天沉默几许,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没事儿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 “那就好。” 景天偏头倚在沙发的海绵扶手上,目光移到桌角上落满烟头的烟灰缸里,砸了咂嘴。 “昨天,你能记到哪儿。” “差不多都能想起来。”白翌低声哝哝,他仍旧对昨天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 “陈卓意是个好人。”景天撑着头,平静道:“你能这么快恢复,多半还是靠他的照顾。一个高阶alpha的费洛蒙,就算对方不是自己的omega——也能起到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