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他才注意到犯人A在灯光下的黑发微微有些卷翘,像是小羊羔。 表里不一,骄傲自负。 对于不放在眼里的人,不屑隐瞒。 对于感兴趣的对手,赶尽杀绝。 北原幸转向贝尔摩德,“组织BOSS知道他的想法,那位脑子不清楚的老人家觉得能控制好这把刀,且不会伤到自己?” 贝尔摩德的表情有些古怪,深呼吸两次,平复心情,才缓缓道:“所以我才说不能和你见面,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真相的能力,真是让人介意。” 她用余光扫了眼北原幸。 对方能看出她也想组织覆灭的心思吗? 贝尔摩德回忆与北原幸初次见面后,所做的一切。 没什么破绽,应该不能。 “既然如此,贝尔摩德监视你也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的结果,你知道贝尔摩德会和你统一战线。” 贝尔摩德:!!! 这哪里是人,简直是洞悉人心的鬼。 她肌肉紧绷,浑身血液倒流,四肢瞬间冰冷,毛骨损然的感觉爬满全身,像是千万只虫子在身上啃咬。 发痒,却不得其法。 “放轻松,不要屏住呼吸。”北原幸笑笑,瞥了眼情绪外露的贝尔摩德,“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 贝尔摩德对上了带着笑意的墨色眸子,陡然放松,体温瞬间涌回四肢百骸。 “baby,你简直是魔鬼。” “对于美丽的女士,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夸奖。”北原幸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转而看向犯人A。 对付这家伙适合单刀直入。 他抽出兜里的照片,重重地往犯人A胸前的兔子头拍去,对方伸手接住。 “这张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清水伊司,你想做什么?从大田大厦开始,他就是你的目标之一?” 随着这话落下,安室透极快地摸上卫衣前面的口袋。 照片不翼而飞。 什么时候? 安室透仔细回忆细节,片刻后得出结论,是北原幸把他往桌下塞的时候。 是他戒备心不足,还是北原幸能力见长? 【北原幸:偷窃(精通5%)】 【北原幸:偷窃(精通8%)】 “sweetie,你需要乖一点,别这么凶。”犯人A压低嗓音,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通过变声器传出的声音多了几丝压迫感。 露出的那双浅棕色眼睛,看起来冷漠又无情。 贝尔摩德:真勇。 安室透:掏出木仓。 北原幸:什么恶心巴拉的鬼称呼。 北原幸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目光逐渐冰冷,“我不喜欢废话,说说清水伊司的事情,以及你引我来的目的。” 他的伙伴还窝在小角落热的要死。 赶快解决。 犯人A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转头走出密室,拖着办公桌前的转椅,在离北原幸一米处停下。 不紧不慢地坐下,犯人A侧头,眼神阴鸷,“说起来,我刚进来的时候,你的状态不对。额头出汗,脊背弯曲,双手搭在桌下。在藏东西?” 藏得是人。 北原幸保持沉默。 平静无波的语调,却听出‘你在偷人’的古怪意味。 犯人A也不需要回答,继续道:“你明明知道清水伊司是谁,为什么要问我?” 这句话似是而非,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结合照片,安室透一定会多想。 【清水伊司(马甲3号):塑造值10%】 【清水伊司(马甲3号):塑造值17%】 这个塑造值增长…… 安室脑补了什么东西? “你看向桌底的频率过高了。”犯人A笑笑,回答北原幸的第二个问题。 “朗姆更改了我的计划,我也更改了朗姆的计划。人证,物证,杀人动机,所有线索都指向你杀了这个人。” 犯人A冲着仰躺的尸体抬起下巴。 “追求刺激和谜团,导致你选择留在这里,但同时也失去了脱罪的机会。” 成片的脚步声随着这句话从门外传来。 北原幸脸色微沉,再抬头,犯人A和贝尔摩德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们。 安室透站在北原幸的身后,伸手捏了捏他紧绷的肩膀,拉回了有些飘散的思绪。 “北先生,有人报警称亲眼看见你木仓杀寺田仲业,我们在三楼卫生间的水箱里发现疑似凶器伯·莱·塔,上面有你的指纹。” 声音顿了顿,目暮警官缓了缓说,“只能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北原幸轻轻嗯了一声,神色如常的脱下从保镖身上扒下来的西装外套。 现在去想,那两位晕倒的保镖身形和琴酒几乎相同,他把衣服甩在高木涉身上,“去查硝烟反应,大概率会有惊喜。” 高木涉怔怔地看着北原幸。 人证物证具在。 为什么还是这种完全不但心的模样? “高木警官,别发呆了,这是我是凶手的证据之一,再不拿着衣服就要掉了。” 高木涉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整理好交给鉴证科。 哦,他甚至亲手给了一件证物。 **** 审讯室门口。 目暮警官看着下属们,问:“你们谁去审北原幸?” 走廊里寂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呼吸停了一瞬。 开什么玩笑,谁敢去。 这是审北原幸,还是被北原幸审? 那真的会成为警视厅的笑话,同事中午的下饭菜都会多一道。 他们会永远被挂在耻辱柱上。 千叶和白鸟对视一眼,拉着佐藤齐齐后退。 一时间,留在原地不动的高木涉格外突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集中在他的身上。 高木涉的冷汗立刻冒出来,“不……不要这样。” 反抗无效,在搜查一系所有警察的坚持下,高木涉揣着被强塞来的本子和笔,跌跌撞撞的进了审讯室。 他惊呼一声,调动大部分肌肉,稳住身形,还是狼狈地撞上北原幸坐着的椅子。 巨大的关门声同时响起。 “啊,抱歉!” 高木涉立刻站直,心猛地跳了一下,不敢和北原幸对视,规规矩矩地在属于他的凳子上坐下,动作极轻把记录本和笔贴在桌子上。 “北先生,我们来……嗯,聊一聊。” 等了十秒,没有出声,高木涉这才抬头看向北原幸。 黑发青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上方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他的唇色很白,神色很淡,几乎没什么表情。 双腿交叠,脊背挺直,气势吓人。 高木涉只敢看一眼,立刻收回目光,“那件外套,我们测出了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