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通未接电话都来自于赤井秀一。 沉思了一下，他还是按下了回拨。 “怎么了？”赤井秀一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的原因，语气很平常。 “明美……死了。”夜神枫轻声说道。 “什么？”赤井秀一的表情僵住了。 “你没听错。”夜神枫背靠在落地玻璃上说话，“刚刚接到琴酒的电话，宫野明美背叛组织，并且试图带走组织最重要的科学家雪莉，被处决。” “明美？为什么这么突然？”赤井秀一好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不是突然。”夜神枫摇了摇头，叹气，“或者说，她应该计划了至少有一年。为了和雪莉一起离开组织，她和琴酒做交易，要完成抢劫银行十亿元的任务。我说她之前怎么突然换了工作，进了银行呢。想来当时就已经开始了。” “天真。”赤井秀一不客气地评价，“她本人对组织无足轻重，但她是牵制雪莉的工具，区区十亿元，能抵过雪莉的价值吗？” “她未必没想过，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破釜沉舟。如果不能……”夜神枫一顿，恨恨地说道，“那个傻女人，大概是觉得，如果不成功，死了也好，组织就再没有能牵绊志保的工具了。” 赤井秀一默默无语。 值不值得，他无法评价，甚至对于宫野明美的死，他内心深处是有歉疚的。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不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一定会有个美满的人生。然而，那种趋光的希望之火，却偏偏是自己交给她的。 宫野明美想要离开组织，想要真正站在阳光下，谁又能说没有赤井秀一的影响？也许两年前赤井秀一暴露叛逃的时候，宫野明美就想过，赤井和她分手是不是因为他是卧底而她是组织成员，是……犯罪者。 夜神枫平时对宫野明美并没有太多关注，在他想来，明美就是个普通人，有他庇护，也不会有代号成员找她麻烦。只要雪莉不出事，她就不会有事。然而，却没想到那个温柔的女子果决起来能这么狠。这个时机……他不在日本，波本和苏格兰都不在，无论成败，等他知道的时候，都结束了。 “那，雪莉呢？”赤井秀一问道。 “暂时关在实验室。”夜神枫叹了口气，“雪莉是我监护的，琴酒也不能随便处置，我得回去了。” “嗯，最早的航班是明天凌晨5点。”赤井秀一说道。 “明天也有雨，不用来送我。”夜神枫放软了声音，“你完成这边的事再回去，我们在东京的家里见。” “嗯。”赤井秀一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保住雪莉就好，千万小心。” “我知道。”夜神枫“嗯”了一声，“抱歉，只能以后再补你一个假期了。” “来日方长。”赤井秀一并不在意。 他们的身份，别说是假期，就算晚上气氛正好的时候，该走还是要立刻走，谁都是一样。连这点都不能接受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在一起。 夜神枫挂了电话，又打下一个，但按了一半数字，想想还是一个个删除了。 凌晨5点，还有7个小时。 他迅速收拾了东西，能不带的就不带，放弃了行李箱，只收拾了个背包出来，然后预定出租车。 毕竟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把两辆车都开走了。 后半夜，雨更大了。 夜神枫无奈地看了一眼被他收拾得还不如没收拾的厨房，终于决定当做不知道，眼不见为净。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背着背包下楼，刚要打电话问出租车到了没，就看见公寓门口停着的一辆车，车灯闪了一下。 夜神枫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红色的野马绕了一圈，开上了带有屋檐的临时停车点。 夜神枫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把背包甩在脚下，一边说道：“不是让你不用来送吗？” “我又没答应你。”赤井秀一轻笑着踩下油门，“那个出租车司机，我给了他车钱让他回去了。” 夜神枫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我还得帮苏格兰的案子收个尾，会在美国这边多呆几天再回去。”赤井秀一说道。 “嗯。”夜神枫应了一声。 因为大雨的关系，车速并不快。 赤井秀一顺手打开了广播，放出了深夜新闻。 “知道的时候，有气过明美不信任我，但是想想又挺没道理的。”夜神枫苦笑道，“她想离开组织，我这个组织的干部就是她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这大半年我见过她几次，现在想来，女人还真是天生的演员，我完全没发现她有这个想法。” “恐怕连雪莉都未必知道吧。”赤井秀一安慰道。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夜神枫叹息。 赤井秀一没回答，这句话也无法安慰。因为无论重来多少遍，夜神枫都不可能把卧底身份告诉宫野明美。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候机楼外。 “我走了。”夜神枫弯腰提起背包。 “有需要的话打电话。”赤井秀一显然没有下车送他的打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他。 夜神枫“啧”了一声，上半身探过去，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拽过来，交换了一个浅吻。 淡淡的烟草味和黑麦威士忌的味道在这个吻里交错。 “回去开车小心。”夜神枫提着背包下车，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候机楼。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低头编辑了一条邮件发给詹姆斯： 【查一查东京最近的银行十亿元抢劫案。】 “嘟——”后方传来催促的喇叭声。 赤井秀一收起手机，开车离开。 候机大楼内，夜神枫得知了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可能会晚点的消息，心情更差。 抬头看了看巨大的电子钟：04:10。 夜神枫找了个僻静的座位，把包丢在旁边，闭目养神。 这个时间和天气，候机大厅只有不多的三三两两几个旅客，很是空旷。 酒店。 “……喂？”降谷零迷迷糊糊地抓起了电话，顺便看了下时间：06:53。 虽然折腾了大半晚才刚刚睡着不久很困，但他的习惯就不可能像某人一样任性地扔电话。 “是我。”夜神枫开口。 “前辈？这才几点啊……”降谷零抱着被子蹭了蹭，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沙哑。 “给你一分钟，清醒一下再说话。”夜神枫淡淡地说道。 “…………哎？”降谷零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又因为动作太大牵扯了身后不可言说的痛楚，禁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诸伏景光也坐起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