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估摸是想先退一步,也好给自己下台阶。 他突然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凉薄:“现在有逃离机会,要跑路么?” 【规定只需每三个月逃离一次】 挺人性化的规则,淮渡点点头。他爬起身,套上了银戈特地放在旁边的裤子,赤着脚悠悠地往洗手间走去。 洁白的瓷砖地面有些凉,淮渡踩在上面无所感地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漱。 他用毛巾轻轻擦了擦脸,无意抬眸看向镜子,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他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没想到差成这样。明明睡了很久,眼下却还是乌青一片,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也变的干涩无神。 淮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间觉得很陌生。他抬手摸了摸憔悴的脸蛋,轻声道: “好丑。”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自己,不过现在的他的确是无精打采。 银戈本是下楼备午餐的,这些天来,淮渡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盛好汤羹,犹豫了一番还是想先上去看看淮渡醒了没有。 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笼子时,银戈心里不自觉地一咯噔。他没锁笼门,也没关卧室门,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如此,但他始终在楼下守着,所以淮渡也不可能跑出去。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虚伪,不锁门不过都是做给淮渡看,其实还是忍不住监视他。 洗手间传来细微的水流声,银戈轻不走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淮渡光着脚站在地上出神。 “怎么没穿鞋?”他下楼时明明备了双鞋子放在旁边,淮渡是没看到么。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勾回了淮渡漂泊在外的游魂。他眨了眨眼,有些木讷地看向银戈。 银戈觉得淮渡最近很不对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恹恹的气息。好像什么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只是一个劲儿的无精打采。 “怎么没穿鞋,地上凉。”他下意识地放柔声音,边重复刚才说的话边去拿鞋子。 他蹲下身,握起淮渡的一只脚套了进去。淮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前的画面很温馨,他应该高兴的。 “饿不饿,我炖了汤,走吧。”银戈站起身,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淮渡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淮渡没挣脱,但走到卧室门口时,他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淮渡垂下眸子,盯着那条里外的界线。他轻声问道:“我能出去么?” 他像一个孩子,带点好奇的语气。银戈心里一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当然能。” 这样脆弱乖巧的淮渡看的他心里泛疼,银戈抬手挑了挑遮住淮渡眉眼的长发,温声道:“我不会再关你了。” 淮渡点点头,没什么反应,仿佛银戈在跟他讨论今日天气一般。 他慢慢地走出卧室,银戈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纤弱的肩背,良久沉沉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好喝我就去重做。”他急匆匆地赶上淮渡的脚步,替他拉开桌椅,将汤羹端到他面前。 老血医嘱咐他,这几日最好都吃流食,所以他变着法儿做羹汤。 “怎么样?” 银戈半弯着腰,眼中满满的期待。淮渡舀了一勺抿下,没什么表情变化。 大抵是烦银戈这样看着自己,他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敷衍地应了句:“还行。” 暗红色的眸子陡然亮了,银戈眉眼弯弯:“那多喝点。” 一顿午餐吃的温温馨馨,气氛好到银戈都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久违的场景。 淮渡放下汤勺,他拿起旁边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唇。胃里暖洋洋的,让人有精神不少。 “外面太阳可好了。”银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跟他搭话,淮渡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吞吞地吐出一个字。 “热。” 是了,现在是正午,外头阳光烈的很。银戈有些尴尬,他的本意是想让淮渡出去走走,也好解开被囚禁的心结,谁知道挑错了时间。 淮渡不过是就事论事,他也没在意银戈是怎么想的,离开餐桌就往二楼走。 银戈放下手里的东西,紧紧地跟着他。淮渡推门卧室门,自然而然走进金丝笼里,然后坐了下去。 银戈看着他,突然有些失力。他希望淮渡乖乖留下的时候他想离开,希望他肆意的时候他又只想窝在这里。 他现在做什么都慢上一步,总在淮渡不需要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给他已经过时的爱意。 “淮渡。”银戈吞吞挪进笼里,他蹲下身和淮渡面对面。 “对不起。” 这两天淮渡听这三个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慵懒地靠在笼子边上,眼神冷漠。 “你,你不用待在这个金丝笼里。”银戈愣愣巴巴地开口,带着讨好意味地说道。 淮渡毫无感情的眸子终于闪了闪,他看向银戈,声音平淡:“那我去哪里。” 他很乖,很听话,银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别这样。”银戈喉结滚动,他手指蜷了蜷,想摸摸淮渡娇软的脸蛋。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声音低沉温柔。 淮渡没说话,只垂下了眸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星星点点的情绪。 “还有其他房间,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就在这里。”淮渡没什么表情变化,他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掀开毯子就钻了进去。 他闭上漂亮的眼睛,让银戈闭嘴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银戈嘴唇翕动,最后只得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昨夜的道歉而缓和,淮渡好像将他拒之心门外。 他承认,他道歉更多是为了让淮渡消气,将这件事翻篇。 也许,再过两天,他对淮渡再好些,两个人的关系就能和好如初了。 但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过了三四天,淮渡还是这副慵懒疏离的模样,甚至精神状态愈来愈差。 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双臂环住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银戈焦急地头疼,这几日来,淮渡都是这副样子。自己跟他说话,偶而能得到一句简单的回答,其余时间就是发呆。 除了下楼吃饭,其他时间他都只肯待在金丝笼里,今日还是个例外,好说歹说他才换了个地方,窝进了客厅沙发。 “要不要出去走走?”银戈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他慢慢坐到淮渡身边,温声问道。 意料之中的没有应答。 “去玫瑰园看看?”银戈毫不气馁,他继续柔声哄着。 漂亮的眼睛动了动,淮渡偏过头来,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玫瑰过了花期,不美了。” 银戈心里一咯噔,他突然觉得很惶恐。 “怎么会呢,而且玫瑰园里的花永远不会枯萎。”银戈勉强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