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卧室传来一个声音。 男人在喊陈又,一声一声的,清晰而深情。 听见自己的名字,陈又的心里一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飞到床上了。 灯没有关,这不要紧。 要紧的是,男人竟然果睡。 陈又直勾勾的看着,哎呀呀,身材真是棒极了,正想着拿鸟嘴去轻轻啄一下呢,毫无防备的对上了一道目光。 他的翅膀颤抖个不停,完了完了完了,要被打了。 “怎么办,老四你快救我!” 系统在叹气。 陈又浑身发毛,是不是知道他要被打死了? 坐起来,常钦缓缓开口,嗓音艰涩,“……老婆?” 他的语气里混合着太多情绪,鬼知道要把一只黑鸟跟自己的爱人联想到一起,要经历多少次的自我否定。 房里的气氛巨变。 陈又僵了僵,嗖一下飞过去,一头撞进男人的胸膛,卧槽快啊快抱紧我,我要掉下去了! 他扒着男人的胸肌往下滑,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了。 第150章 我是一只死鸟(6) 夜深了,人静不了,鸟亦是。 俊朗的男人靠在床头,胸口趴着一只大黑鸟,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四目相视,有电流滋滋滋,有爱意刷刷刷,裹挟着曾经的那些爱恨情仇,酸甜苦辣。 此情此景,怎么说呢,不了解的人见了,会捧腹大笑,笑抽过去,当事人跟当事鸟却并不在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就够了。 常钦力道轻柔的捋一把黑鸟背上的鸟毛,他的眼底有着自责,愧疚,心疼,愤怒,戾气,慢慢又变成温柔,当初怀疑过,试探过,被自己否定了,觉得太过荒谬,加上得来的信息有假,差点做出悔憾终生的事。 即便如此,常钦还是感到后怕,他都有点不敢跟这只黑鸟身体里的灵魂对视。 很心虚。 常钦抿唇偏过头,目光放在一处虚空,还好这人是只鸟,暂时不能打他,不然肯定要在他身上拍十几二十下,再抓着他的肩膀闹上一闹。 这段时间他的确干的不是人事。 掐过脖子,多次训斥,怒骂,让对方滚,甚至打过翅膀,谁曾想,这个套路太深,摆明了就是有意为之,他差点就被套进去了。 苦苦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变成一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黑鸟,他有洁癖,厌恶脏东西,随时都有可能会把鸟打死。 还放烟雾弹误导,企图让他错认他人。 这两个计谋,都奔着一个目的去的,想要他亲手杀掉爱人,再自我毁灭。 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光,常钦的喉头滚动,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半响他问,嗓音沙哑,“翅膀还疼不疼?” 陈又想说不疼了,出来的就是,“大大大。” 常钦听到三个音,寻思是不疼了,要是疼,就一个音,他揉揉额角,考虑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学一下鸟语。 物种不同,很难顺利沟通。 沟通不好,就意味着会出现很多误会。 有误会,就会影响感情。 推算下去,问题的严重性很大,常钦决定找个老师傅学鸟语,专门针对八哥。 陈又哼哼,现在我还不会说话,等我会说话了,我会好好跟你开个小会的,也就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吧,我们好好算一算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 就从你第一天在路边捡到我的那一天开始。 发现男人的眼眶微红,陈又愣愣,叹了口气,我就是逗你玩呢,不舍得跟你算账的啦,我知道你是没用认出我,才那么对我的,不怪你。 他蹭着男人,把一身鸟毛蹭的乱七八糟的,还控制着力道,用细细的鸟嘴啄一下男人的手臂,怕弄疼了对方。 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房内的氛围突然温馨,好开心啊,应该搞一炮的。 常钦看看胸口的黑鸟,那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飞走了。 陈又看出来了什么,他眨眨小眼睛,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生无可恋。 天晓得他等着这一炮等了多长时间。 看来还要等,继续等,等着系统什么时候精神错乱,给他开一个超级无敌大的后门,让他变成人。 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浪费一秒的时间,跟常钦炮上几十炮。 陈又用爪子抓着男人佩戴的红宝石,凑上去啄一口,不舍得啄出印子,他开心的蹭着红宝石,哎呀好喜欢啊,瞧瞧这质感,这色泽,漂亮的呢。 “大大,大大大大大。” 常钦这回听不懂了,把黑鸟往上托托,由着对方跟自己身上佩戴的红宝石玩耍,他刚要说话,一股臭味就扑进鼻子里,直窜头脑深处。 那臭味不是一般的臭,是死了很久的东西才会有的。 常钦离黑鸟很近,近到嘴唇可以碰到黑鸟的鸟毛,他咳一声,估计是被呛到了,二话不说就带着黑鸟去浴室。 陈又见着男人放水,他就开始叫唤,卧槽,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认出我来了,还嫌弃我,不就是有点臭么,你上个世界一会儿一个变态样,我都不嫌,你呢? 常钦调好水温,“过来。” 陈又飞到半空,大翅膀不停扇动,跟男人僵持,谁是一家之主,就看现在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相认了,连个波都没打,就要洗澡。 有那个时间不是应该上网看看,怎么和一只鸟愉快的过日子么? 见爱人在跟自己较劲,小脾气上来了,常钦皱眉,眼眸眯了一下,他忽然就笑起来,“乖,你洗了澡,我去把肘子热了给你吃。” 陈又的上下嘴啄一碰,被美食勾到了。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这样一幕,一只大黑鸟站在淋喷头下面,闭着小眼睛,身上的鸟毛全湿了,软趴趴湿答答的贴在身上,还是很胖。 常钦看看一排洗浴的瓶瓶罐罐,都没有给鸟类用的,怕随意用了会引起过敏,他拧拧眉心,把淋喷头固定在上面,出去翻了块香皂回来。 “你闭着眼睛不要睁开。” 陈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其实不太喜欢洗澡,尤其是成为一只死鸟以后,没有必要的嘛,已经自暴自弃了都。 常钦的眉毛拧成川字,“你身上的毛都打结了,到底是有多久没有洗过澡?” 陈又抬起爪子抓抓,不知道,死鸟的记忆里就没有洗澡这个部分,那几个主人都不给洗澡的。 尾巴有块鸟毛被扯到了,他疼的一抖,睁开眼睛瞪着男人。 常钦的动作生疏,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给一只鸟洗澡,他低沉的声音夹在水声里,哄着,“毛全团在一起了,不用点力弄不开,你忍着点。” 陈又好疼,卧槽,你个大傻叉,拿剪刀给我剪掉不就好了?! 常钦不剪,他记得这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