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差点把手伸到锅里。 睡眠时间异常少的管家在客厅进出,不时把视线放到厨房,怕先生的早餐是人的爪子。 他要吩咐佣人来做,那孩子却不同意,说自己来。 结果呢,站着都能睡着。 陈又搞好早餐,关火出来,管家跟佣人都捏一把汗,是活着走出来的就好,否则有个事,他们也得跟着受罚。 把围裙摘了搭椅背上,陈又去敲门,“爸,起来没有啊?” 房门从里面打开,陈卫东刚洗漱完,他见着儿子,看起来挺憔悴的,“又又你怎么起这么早?” 陈又用手盖掉一个哈欠,说没睡,“吃早餐吧。” 陈卫东皱眉,先对儿子说正事,“又又,你获得这样的成就,只是天时地利人和,赶巧了,不要骄傲。” 走路不能走太快,要一步步的来,一个人成名太早,并不一定是好事,容易心浮气躁,患得患失,他因为儿子开始关注娱乐新闻,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有个歌手早年爆红,后来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压力,怕自己不会再有更好的作品,就患了抑郁症,自杀了。 陈又说他晓得的,“爸,你放心吧,我的心态很好,不会想太多的。” “你明白就行,爸是觉得现在这社会啊,干哪一行都不轻松,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赚完的,不要太逼着自己。” 陈卫东去客厅,眼角瞄了一下楼上,“那谁怎么样了?” 陈又装傻充愣,“谁啊?” 陈卫东说,“别跟你爸凭。” 陈又冤枉的很,“我没凭啊,是爸你在凭,人有名字,干嘛说那谁啊,这样很不好的。” 陈卫东一张老脸都快挂不住,干脆转移话题,“早饭呢?” 陈又摇摇头,拿自个老爸没办法,“坐这儿等着,我装粥去。” 上午,陈卫东在客厅刷手机,网上一片争议,竞争对手家的粉一窝蜂地跑到儿子的微博底下炮轰,对他演技的刻意抹黑倒是没有,也没揪着他的资历不放,毕竟还有更年轻的影帝影后,都是第一部 作品。 骂他家又又的,主要是针对的出柜事件,说他自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反正就是要揪住一个点,往死里黑。 陈卫东翻了一些论坛,有不少帖子里的内容都没法看,他在心中为儿子不平,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就注册了好多个小号,跟帖子里的人争论。 儿子孝不孝的,最有发言权的是陈卫东这个父亲,关别人什么事,他都没说什么呢,那些人凭什么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把他儿子骂的一无是处? 楼上的陈又也在刷,站在他这边的网友不少,冒出来的一些评论给他很熟悉的感觉,有的他能确认是校草,有的是老帅,也有的是老王,都是他的哥们,但是呢,另外的他并不肯定。 心里有一个怀疑的对象,陈又轻着手脚下楼,偷偷摸摸走到老爸后面。 看到老爸在搞什么,陈又一惊,“爸,果然是你!” 陈卫东吓一大跳,手机都从手里掉沙发上了,“你吓你爸干什么?” 陈又见老爸的呼吸不顺,他赶紧去帮着顺顺气,“我这不是太吃惊了嘛,刷论坛的时候就怀疑是你,没想到还真是,老爸,你还会玩微博,搞小号啊。” 陈卫东缓过来说,“你爸我会的多着呢。” 他重新拿起手机,刷刷评论,脸色铁青,“又又,网上都是什么人啊,是非不分,一个个的都跟在带头的后面瞎起哄,这些人对自己的言论不负责任,简直是胡说八道!” 陈又这个当事人无所谓,一边看,一边吃零食,偶尔看到几条骂的别出心裁,画风奇特的,他还会乐上一乐,再去点个关注。 “不要管,让他们说去吧,新闻一天好多个呢,等头条一换,那些人就不会再把精力放在我这儿,会有别的事做的。” 陈卫东见儿子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不是装的,他松口气之余,又挺佩服,换成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都不能忍受网上的扭曲黑白,恶意谩骂,气的想摔手机。 陈又安抚好老爸,上楼去摆奖杯,他最后决定摆在书房。 厉严在看电影,陈又抽空瞅一眼,好家伙,有五六个人在水面上打斗,身影不停交错,水浪涛涛间,夹杂着刀光剑影,谁赢谁输还未定。 好一出精彩绝伦,荡气回肠的交锋。 看的让人热血沸腾,按耐不住的发出惊叹,直想拍手叫好。 陈又走过去,下巴抵着男人的发顶,手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什么电影啊,我怎么没看过?” 难道是收藏的电影太多,记不清了? 厉严并拢两条腿,“这上面的。” 陈又看到鼠标所在的位置,才发现男人打开了一个网站,里面都是电影,各种各样的,现代古代的,言情的动作的悬疑都有,他翻白眼,“卧槽,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啊,没下载东西吧?你要是搞进来了病毒……” 他的话声一停,病毒这个词莫名的不排斥了,“鼠标给我。” 厉严松手,摸上陈又的手背,看他打开桌面的软件扫描。 陈又警告男人,“老实点,你忘了昨晚是谁发高烧,扎针的时候挣扎来着?” 厉严握住陈又的手,捏着他的手指,“我以后都不会生病了。” 陈又哼哼,“知道扎针疼了吧。”但是疼归疼,生不生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哎,可怜的傻蛋儿。 厉严抿嘴说,“不想你难受。” 陈又一怔,半响说,“谁难受了?你生病,难受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 厉严转过身,抬眼对着陈又笑。 陈又嘀咕,“傻子。” 他凑过去,嘴巴贴在男人的眼睛上,又去亲男人脸上的那颗痣,就是这两样,让他在失去记忆时,还能有印象,说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 一个月后,舆论的指针指向一位一线女艺人,陈又微博底下的妖魔鬼怪终于散了,他交给助理管理,自个找郑帅王耀吃饭,问了庞一龙的消息,还是没有,那小子在国外指不定逍遥成啥样呢。 陈又喝完酒走在街头,兄弟,老爸,爱人,他都有了,真好。 国内每个地方过年的风俗都不同,三十那天,陈卫东说要去墓园一趟,陈又陪着去了,厉严也在。 他们去的时候,墓园里有别人的身影,却依旧显得清冷。 今年的冬天没下一场雪,陈又盼的眼睛都要瞎了,也没盼到,雪是没下,但是比往年都要冷,是那种湿冷,空气里湿答答的,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有一张湿纸巾搭在鼻子上,难受。 陈卫东的腿脚不利索,他缓缓蹲在墓碑前,拿帕子擦上头的照片,喊着老伴的名字,说他跟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