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 但就是在引人注目,就是在炫耀。 宽大的长桌对面,摆好三四排座椅。记者们落座,团队架好设备。 长桌后是书架,落地书架后是一间休息室。程恪文从休息室走出,一贯的黑色西装,没有过度打理,不需要像一些外形不令人满意的政客那样化妆,他足够上镜,足够完美。风暴中心七十二小时,他的状态甚至非常好。库迪小姐又嗅到那种大戏在酝酿的味道,红丝绒幕布已然拉开。 一阵拍照,每家媒体都在争夺好的拍照角度。 程恪文等到这个五六秒的过程完成,才开口,“早安,诸位。辛苦你们来到这里,我有两件事需要宣布。” 他的声音平静沉稳,吐字清晰,每家新闻里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都爱死他了。 “第一,”他的目光仿佛落在所有人身上,那双幽深的眼睛,“我在一段固定关系中。和谁交往是我的私人生活,也是另一方的私隐。因为我们的身份,一旦公布,会引发外界太多猜想。我们达成共识,在决定公布前,谨慎地处理这段关系……” 库迪小姐听见旁边无趣地嘟哝,“不是吧?” 不是吧,程恪文也来这套?我和一个男妓在谈恋爱,灰小子的戏码只有一小撮脑子里只有爱情电影的选民会买账。 她怀疑地看向充当背景板的周莉,不是说好了不是这种戏码? 程恪文神色镇定,“我未能预料,我们的隐私被侵犯到如此地步。我绝不允许,公众空间充斥着对我的未婚夫的恶意中伤。” “未婚夫”那三个字引发惊呼,但库迪小姐察觉到,这不是最大的新闻。 程恪文似有似无地笑,转身伸出手,“我们决定公布,请让我向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夫。” 程恪文的眼睛望着休息室,休息室里走出那个被指为男妓的男人。 照片模糊了他的脸,但身材不容错认。他没有像照片里穿深色,穿浅色西装,清晨日光下的浅色使他过分英俊锋利的棱角变得柔和。 整理了一下头发,他看上去就简直是能走上婚礼神坛的样子。 他握住程恪文的手,向他走去。 程恪文笑起来,“我的未婚夫,孙孝怡先生。”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摄影师还记得按快门。 受邀到这个小型发布会的记者,都知道“孙孝怡”是谁。 孙正希和孙文殊琳的长子,那个神秘的,不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州长公子。 他当然不是男妓!他的政治血统,和程恪文一样,比通过了清洁能源法案的城市天空还要蓝。 两大名门的蓝血贵族——这不是灰小子,这是两大家族敌对党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一切隐藏都解释得通了,他们的身份怎么能不小心翼翼? 那么那些攻击,那些说他是男妓的中伤和抹黑,来自程恪文的政敌,他的对手,还是来自孙正希的敌人? 程恪文握着孙孝怡的手,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封面照片!摄影师不会放过。 他们给了媒体需要用镜头定格的亲密,程恪文放开手,转向等待第二项宣布事项的记者。 “第二件事,”他说,“感谢我的未婚夫支持。我曾经认为,我现在的能力和职责对等,并不想过早接受过大挑战。但近三天发生的事,让我思考了许多。也许孙正希州长是正确的,政治的筐里有太多的烂苹果。而为改变这局面,每个人都要尽更大的力。” 他抛下另一枚重磅炸弹,“如果十一月三十日,我有荣幸进入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名单,我将参与本届总统竞选。” 故事的主线已经定下。转折点的音乐响起。 什么男妓?哪有男妓?那些见过这个人消费,看见他出没过酒店,听说过他是男妓的人没有任何证据。 在这个故事里,那只是藏在暗处的反派,编造出对孙孝怡的荒诞恶毒的谎言。而无知大众人云亦云,人们该为此羞愧。 在宣布他是孙孝怡后,谁再说他是男妓,就是对程恪文和孙正希的宣战。 即使有人要同时对程恪文和孙正希宣战,有什么证据?“亚当”没有直接收过钱,中介“金女士”不知所踪,即使被找到,承认教唆卖淫就是犯罪。 而那些嫖过“亚当”的人,即使能认出那根人型按摩棒和此时的孙孝怡有同一张脸,要那些有身份有名誉的人亲口承认,“我买男妓,操过我的屁眼,还跟他做了无数恶心事”,不如杀了他们。 这是一场所有知情者都必须死死守住的骗局。 不仅要守住,还要为这个烂苹果系上美丽的丝带,打出梦幻般的蝴蝶结。 记者离开,程恪文吩咐,“十五分钟后,出发回市政厅。” 王不能离开他的宫殿太久。现在,进入终局,他要回去了。 周莉安排司机,“好的。”又说,“楚主持已经送回了您赠予的表,他希望转赠孙孝怡先生。” 楚霁的示好。 嫁入名门无望,撇清干系太早,楚霁知道怎么利益最大化。他会宣布他早就明白程恪文和孙孝怡交往,甚至会暗示大众他自愿为“两位好朋友”打掩护。至少收获更多的公众好感。 程恪文看着,周莉将手表盒送给孙孝怡,孙孝怡戴上那块表。 周莉补充,“今天上午我会为两位准备好订婚戒指。” 程恪文点头,“谢谢。”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周莉和孙孝怡在休息桌旁,桌上摆着国际象棋。 周莉说,“我联系上了杨其鸣先生,会安排他改名换姓然后转移。” 一根一根线被收拢,这盘棋终于最后浮现。兵,骑士,车,主教,王后,每个人的位置和角色明确。 孙孝怡说,“我今天会去拜访我的外祖母,证实身份。” 周莉继续,“数码画像专家已经在赶工,明天会做出一张和……您手机拍摄的照片一样的图片。” 然后公布那张照片是电脑合成。通过做出一张假照片,把真照片也变成假照片。 孙孝怡握住棋盘上的白色王棋,“男妓身份和照片都已经解决,一场爱情大戏会把王送进白色宫殿。” 周莉也随着他看向棋局,“我最喜欢的规则,当‘兵’越过底线,可以升格为‘王后’。而‘王后’往往是一局棋里制胜的关键。”她看向孙孝怡,“您很配合。” 孙孝怡看了一眼手表,至少还有十分钟,“你的意思是?” 周莉道,“配合得就像您是为此而生的。” 孙孝怡抬起眉毛,“为程恪文?还是为堕落为演戏和谎言?” 周莉说,“为政治。” 孙孝怡从来没有怕过,周莉连他的身份都没弄清,他根本不是杨其鸣,怎么会被周莉威胁。 他会强奸程恪文,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