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扯扯缺心眼的胡须,也不知道是在说猫,还是说人。 第74章 家人 因为走私案件的事,余杭一开始没敢接唐晴的电话,也没敢联系余序章,可现在他私下里已经与郑纾见过了,稍微有了一些可以当作筹码的底气,所以决定还是尽早地回老宅一趟,免得到时候余序章来亲自盘问自己。 【妈,晚上记得叫冯姨备副我的碗筷。】 唐晴懒得同余杭一句一句地发消息,看到信息后就回了电话,“你还知道要回来?” “哈哈,别生气,妈。”余杭也是等到自己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怕样子憔悴地回去,徒惹长辈担心。 - 他出门时,还专门地又看了一眼楼道的各处,确定陆岩青没再犯傻地守着,才安心地驾车去到老宅。 “咳,哼。” 才刚进门,余杭就看见余序章杵着拐,在大堂中央的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显然是从唐晴那儿得知自己要回来吃晚饭后,就等着他许久了。 “爷爷。”余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这次的事,确实是他没有办好,不论余序章是否清楚余商臣在其中的作梗,但就结果上来看,余杭的所作所为确实给耀新带来了风险与麻烦。 余序章故意忽视掉余杭的紧张,直勾勾地看着他,用那种带着审视与审判的眼神,看得余杭不住地心底发虚,并且在即将要冒出冷汗时,余序章才将木拐往地上一点,命令道:“先跟我到书房来。” “好的,爷爷。”余杭原本做好了的心理建设,在余序章强势的攻势下顷刻瓦解,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 “跪下吧。”余序章也不与余杭多说废话,直接朝着书桌前的空地抬颌示意。 余杭这时才惊觉,余序章可能比他预料中知道的还要多,登时不敢大意了,乖乖地弯曲着双腿跪下。 “说吧,你和张谨行那小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爷爷?”余杭闻言,霎时吓得脸煞白,急忙地朝前膝行了两步。 “跪好。”余序章却用拐杖打了下余杭的腿侧,阻止了他的动作,“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不说,我们余家人什么时候要受他们张家的气了?” “我……”余杭愤懑,却难以启齿,甚至还有些委屈得想哭,“所以我才想报复他的。”他已经不敢再对余序章有丝毫隐瞒了,毕竟能让余序章发这么大的脾气,肯定是早已把他和张谨行的那点恩怨查得清清楚楚。 “你的报复,就是拿自己去冒险,拿耀新去冒险?” “我没有。”本来就作为受害者,这次的事还又不小心搞砸了,此刻面对自己最爱的爷爷的指责,余杭难以克制地眼眶蓄泪。 “怎么没有?”余序章却没像往常一样,仁慈地安抚余杭,还是厉声厉气地指着他的鼻头教训,“沈奕也就幸亏是你二叔的人,要是别的,我看你现在,能不能好好地站在这儿都不好说。” 越是真心爱护余杭,越是斥责得毫不留情。 可看着余杭低头,不知是不是在悄悄掉泪,余序章还是不忍继续了,走上前去,用手护住余杭的头,“怎么就那么爱逞强呢?孩子。” 但凡余杭没有那么逞强,在两年前刚经历偷拍视频的事时就告诉家里人,余序章不可能不给余杭主持正义,而放任张谨行在外逍遥那么久。 “我已经给商臣说了,这次,必须得让张谨行那小子付出代价。” “可是,二叔……”余杭很想再辩驳,要不是余商臣在背后阴他,他也不见得会搞得这么狼狈。 但余序章一向主张的是私事上护短,但公事上各论各,“你也别觉得不平,我知道这事是商臣动的手脚,但你也要明白,他到底是你二叔。” “商场上都是明枪暗箭、你死我活的,你要是连你二叔都拼不过,我其实也不放心把耀新交给你去承担,毕竟商臣再怎么和你斗,他都不可能损害耀新的利益,也不可能去伤害你的性命。” 所以这也是余序章为何明知余商臣阴了余杭,却也不会去怪罪余商臣的原因,外患和内斗,从根本上就天差地别。 尽管情感上很难去接受,但理智却能够理解余序章所说,所以余杭在稍微地整理情绪之后,还是顺着老爷子的意思点了下头,“知道了。” “嗯,张谨行的事我没告诉你妈妈,怕她伤心,至于你自己要不要和她讲,是你的决定。” “好。”余杭在余序章的搀扶下,揉揉膝盖,又站了起来,“爷爷,还有个事。” “什么?”余序章也不忍苛责余杭太多,说的是教训他,其实还不是为他被人欺负了而感到心疼,语气转眼间便又恢复到了哄人的无可奈何,“说吧。” “就是,科迪医药建厂的那项目,我要是还想做……” “你要有能力抢回来,我肯定不会干涉,对于你或者你二叔,我的底线都是一样的,不能违法犯罪,也不能真的伤害亲人。”只要在这个程度范围之内,争利夺权,都是正常行为,余序章不指望他们假惺惺地相亲相爱,更不打算插手。“至于董事那边,也都是这个原则,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 “懂了,爷爷。” 就像是这次,余商臣不过是利用了信息差,使得董事们误以为余杭损害了耀新的利益,所以才会在紧要关头,停了他的职,但只要余杭能牢牢地抓住科迪那条线,他们也还是能够再度松口,让他慢慢地重回原职。 - 吃饭时,唐晴看见余杭的眼眶有些泛红,以为他是被余序章给骂了,几度地想要开口询问余杭什么情况。 但余杭只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色。 “怎么了,小杭?”饭后,唐晴还是担忧地把余杭拉到了自己房间。 “没什么。”余杭不知该怎么说。好像越是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比如唐晴、比如陆岩青,越是不懂得如何朝对方启齿那些脆弱的过去。 但显然,唐晴并非她平日里表现得那么不谙世事,“抱一下,儿子。”她踮起脚,环抱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余杭,“不用那么拼的,也不是非要事事追求完美,不论是感情还是工作,爸爸肯定和妈妈一样,都希望你快乐。” “妈……”余杭一下子就哽咽了。 面对余序章时,尽管是自己最亲的爷爷,但到底都是男人,余序章又是公司的董事长,余杭就算心里再怎么委屈,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倔强忍住。 但唐晴不同,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余杭情不自禁地开始掉泪,似乎要把事发后,忍住没哭的眼泪全一股脑地哭出来似的,落得又急又猛。 “受委屈了要和家里说。”唐晴抚着余杭的头发,没劝他不哭,只是轻轻地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