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认为?” 陈小睡固执地点了点头,好像一千把剑抵在他咽喉一万把锤子敲打他的脑袋,他的观点与立场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动摇。 他相信苏折。 他认为苏折必定是未来某个节点上,拯救与改变一切的关键! 苏折只觉他的眼神厚重地像是一道无声的托付,又问:“可我已经要走,前途命运都是未知,你难道还要把醒灯灯芯托付给我?” 陈小睡点头:“不但要托付,我还要加强呢。” 加强?怎么个加强法? 陈小睡立刻从胸口处掏了半天,竟然从那十六片琉璃莲花灯下,折下了一片琉璃灯罩,递给了苏折。 “这是眠灯的一点灯罩,具有增幅法宝的作用。你点燃醒灯灯芯后,把它接在灯罩上,也会有同等效果。此行你不知会有何等凶险,但只希望这一点灯芯和一片灯罩能陪着你去,破除幻境,觉醒千方,也就值得了。” 苏折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小睡,道:“这是你的一点本体。” 陈小睡笑道:“它是灯罩而不是灯芯,只是覆盖我本体的一点点衣服而已,不算什么的。” 虽然如此,但也是倾囊相授了! 苏折异常珍重地双手接过了琉璃灯罩,道:“将来若有那一日,我……必不会负所托!” 陈小睡笑了一笑,最后抱了抱苏折,在他身上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大哈欠之后,终于放下了一些包袱,解开了一些负担,步履轻盈而又愉悦地离开了。 目送着他远走,苏折只觉心内一时暖洋如春色满园,一时又沉甸甸似万斤万两的包袱压在肩头、抵在胸口,感觉两个妖官朋友的信任已经大到了无以复加,可他真的值得这样的托付与信任么? 还没过多久,就在他要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木屋的时候。 孟光摇来了。 他居然一改莽状,小心翼翼拿着个盒子,苏折立刻大感不妙,想到了上次被送骨灰拌饭的情况,马上冲出去,对着孟光摇道:“你怎么来了?” 孟光摇是遇见慕容偶,再遇见陈小睡,大概明白了苏折的情况,立刻一回头,把多年未曾出手的一件礼物给收拾了出来,一定要赶在苏折离开之前,塞到他的手里! 苏折又是感动又是警惕道:“这里面不是你的血肉和骨头吧?” 孟光摇无奈:“你之前提醒过我不要送的,我又不是记性不好。” 确实不是记性不好,有时就是明知故犯吧。 苏折刚想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忽又问道:“不是血肉骨头,那也不是你身上别的毛发或者油脂,对吧?” 孟光摇有些恼了:“你胡说什么?我最近是有些脱了发,可不至于就要把这些东西送你啊,多寒碜!” 苏折松了口气,但想起了孟光摇脱发的理由又莫名地一阵心虚,想要问个究竟,但眼见着朋友实诚地送礼,他终究还是客客气气地把盒子接了过去,开了一条缝。 只从缝隙一看,他就登时吓得手一颤,脸一白,惊道:“这是什么!” 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发紫发青的人头。 那诡异可怖的人头居然还冲他在笑! “我敢保证这不是我身上的东西……” 苏折无奈:“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人头了,你的人头还好好地在脖子上呢,可这是别人的人头!你送我个人头做什么?” 孟光摇解释道:“老四你先别急,这不是人头,这是一颗草。” 苏折懵了:“你,你说这颗人头,它是一颗草!?” “额……准确的说,它是一颗草上结出来的果子,叫‘人首果’。” 苏折这才明白,这“人首果”乃是“人首草”上结出来的一种奇果,需吸食千年的天地灵气,再冠以仙人渡劫时期的劫雷,最后再要几滴雪狼妖的精血,才能结成,条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万里无一、极为苛刻。 可一旦结成,这“人首果”便是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吃一口就能疗伤续骨,吃好几口可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把金乌等神兽的血给注入果子,日日培养精炼,那“人首果”甚至能长成苏折的模样,然后再结出几颗新鲜的“苏折人首果”。 孟光摇认真笑道:“你刚才没看仔细,这果子被我培养,如今长得像是我的脑袋,你若好好培养它,它便能长成你的样子,还能具有一些金乌的特性,将来长出更多,更好看的脑袋,都是你的形状样貌,可不得了!” 苏折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实在很想微笑着收下这等有用的大礼,可内心的理智叫他很难去真的啃噬一个长得像孟光摇的脑袋,去啃噬一个长得像自己的脑袋果子就更加掉san和诡异了…… 结果他刚想把盒子递回去,一抬头,却发现孟光摇已经提前跑了。 跑了? 跑了! 不但跑了,还留下来了一连串回荡在山谷的声响。 “这是我最大的家当了!你好好收着!可别扔了啊!” ……可是真的很想扔了啊。 苏折叹了口气,只好把盒子收了起来。 等到第二日收拾妥当,他终于要走了,在魔尊的统领州县的边缘处,当即就要换作人身,却瞧见那三只妖官又不约而同地前来,几只妖遥遥对望,各种难言复杂不舍又必须舍的情绪蕴含在无声的交流中,苏折只能咽下这一口苦气儿,冲他们遥遥一拜,以表敬意与谢意。 可是自始至终,魔尊都没有出现。 妖官们在等他,苏折也在等他。 可这家伙像是闹了别扭似的,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出场,只让苏折平添了许多无言的伤怀与寂寞。 为了避免怀疑,他出了魔尊的统领之地就换作了人身,终于重新晓得了这人类身躯的苦楚,一路跋山涉水的辛苦就不说了,最苦的是这天气太热,他做金乌时丝毫不觉热,可换作人身时却觉得冷热皆是苦,一路上大汗淋漓,走得热入心肺,连呼出的气儿都好像是火气,喉咙更如塞了火炭似的干渴。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山脚下歇息,他发现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儿白嫩如棉花般的云,盖在他的头顶,遮挡了些许害人的炙热。 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好运了吧? 苏折又走了许久,这层云好像一直随风挪动,遮掩出阴凉,像是天上有人打伞似的,挡住了那逼人致死的酷热,叫苏折身上和心头都凉快了许多,可忽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在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前停下脚步,他抬头看向头顶的那抹云。 看了许久,望了不知多少时间,他忽的一笑。 “行幽,别遮了,我知道是你。” 转瞬间,那抹云消失不见了。 苏折忽的觉得肩上一凉,像是猫的爪子轻轻拍了拍他,他转头看去,却瞧见一只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