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幽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湿热鲜活的气,“是你想留我在此一晚上的,便该从男宠的活儿干起吧?” “我不是不能。” 苏折发现自己实在挣不动,便干脆直言道。 “但我不喜欢被强迫,你先放开我……” 行幽沉默了几分,忽的放开了手,笑了一声。 “也对,你这样自矜自重,上个床都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又怎可能放下身段来取悦我呢?” “既然你不愿意纯粹抒发欲念,我们之间亦没感情可谈,我也警告过你,这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仿佛要从一个看不见的门,苏折却一把攥住了他的腕子,他的五指几乎紧扣住对方的腕骨,仿佛锁链一样固执纠缠。 “等等,我可以做的……” 这声音几乎低如蚊蝇,倒叫行幽饶有兴致地眉头一抬:“你说什么?” “我……我可以取悦你的……” 苏折几乎是鼓足勇气,放下一切矜持,说出这句从头臊到尾的骚话。 “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而行幽目光微微一动,道:“以前我确实喜欢你,自然可以百般温柔,可我对一个抒发欲念的工具,是不会有什么情面的。” 苏折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你想要我怎么做?” 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它有很多种意思,有的单纯指行动,有的指完成,但在这个情况下,它几乎成了一个最纯粹原初、也最血热眼红的词眼。 行幽却含着笑意,说出了一段令苏折心底发寒的话。 “我自己虽没尝试过,但我见过昔日盘踞南海的妖龙,他曾养了女侍一千,男宠九百,其中有些善以口舌侍弄的蚌妖,可以把枯萎多年的孽树老根都侍弄得精神熠熠。” 苏折以难以相信的眼神看他。 “你真要我去效仿那些最低等的男宠?” 行幽淡淡道:“一场没有感情的欲念抒发,本就粗蛮狂野,妖王与后宫素来如此,你若觉羞耻,不干就是了。” 苏折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试试看。” 行幽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试试看,用嘴。” 行幽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半晌,就瞧见地上落了一叠又一叠的衣料,那是方才被他撕扯了一半的东西,此刻被苏折彻底放弃了。 一个自矜自尊到了极点的人,此刻却颤颤巍巍地站在他面前,试图蹲下那高贵骄傲的身躯,去低头,去为两次的公然背叛埋下平复情孽的土。 行幽眼看着他把头颅靠近,再靠近,那头部的阴影已经打到了他牛仔裤的腰胯上,他再看到对方脸上那股放弃一切的麻木神情,忽觉心头像被一个铁锤给狠狠撞了一撞,破掉的地方里,溢出了莫名的酸痛。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步? 他咬牙狠声,直接半跪下来,阻止了苏折的低头一动。 “该死!我平日对你动作强硬点儿你都抗议半天,如今这样的耻辱你也能受,你是失了心还是没了智? 苏折这才抬头看他。 那软而烫的舌头慢慢收了回去,像出墙的一点红嫣又回到了墙内,守住了原有的分寸。 “我明明知道……你或许是在演戏诈我,可我还是害怕……” “你怕什么?” 苏折眼圈一红。 一颗晶莹的眼泪说掉就掉。 安静绝望下的泪,像极了冰原上即将熄灭的最后一丝火焰,连焰火底部都带着寒意。 “我怕你以后真的是不要我了……” 行幽心中猛一酸颤,像该有的冷漠面具上生生裂开了一条缝隙,他经不住狠狠咬牙,直视对方道: “一个人若存了折辱的心,不管那人是谁,与你有何关系,你都不该答应这样的要求,不许抛掉你的自尊,这道理你该明白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一声,可瞧着对方那动情的泪,心头却似凭空被削了一截似的,空落落地陷在那儿,竟溢不出半句。 而苏折沉默片刻,安静地擦下脸上的泪。 “我放下之后还拿得起,你又在难受什么?” 行幽听得此句,越发不自然,高大宽硕的身躯像在某一时刻越缩越小,如同石雕被风吹雨打到慢慢紧缩,缩到无可再缩的时候,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空茫无所依的状态,迅速地把自己的外袍扯下来,披在了苏折光洁的脊背上。 “既然选了路,就不能再回头,保重自身吧,苏折。” 说完,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折,仿佛这一眼凝尽了所有的真心和爱恨。 接着他就起了身,矫健的身躯不复初时的高大,在爱人无限温柔的目光之下,他仿佛迅速逃离一个能困住自己的局似的,慌忙而跌撞得走出了这场旖旎而脆弱的梦境。 第169章 白源 苏折出了梦境,走出房屋外头,方才瞧见头顶的月亮光芒明净澄澈得简直不像话,仿佛只要人一伸出手,就能取一捧月光聚在手心,再弯一下五指,似乎就能把直灵灵的月光凝成一个温柔的玉环,送给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 可惜那个人还是走了。 但毕竟他曾经来过,来过就有再来的希望。 苏折想到这儿,稍稍定了三分心,他迎着月色与夜色慢慢地走着,直到看见几处偏殿里微弱的灯火,那是学生们在挑灯夜画,想完成他布置的绘画任务,还有一处殿宇中微明的光芒,晃动如画的人影,好像是丹希在其中教育着几个画灵。 最后则是一处高达五层的小楼,在所有建筑里鹤立鸡群一般地立着,与灿河如注的星空最是接近,仿佛顶部的屋脊一拱就能触得到遥不可及的星辰。 那是紫晏的居所。 可里面却一无灯光,二无动静。 苏折微微皱眉,心想着这家伙又去了哪儿的时候,忽的眉头一舒,好像被一抹轻柔的月光抚过似的,回头一看,便瞧见一位俊俏无比的紫衣仙人坐在浑圆的星体之上,慢悠悠地降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身边,连衣角都未曾折起一皱。 苏折便笑了笑:“你这星星倒是方便,去哪儿都不必走路了。” 紫晏淡淡道:“画仙或乘画轴,或骑纸鹤,岂不比这幽幽一颗冷星要方便暖和?” 他顿了一顿,又瞅着苏折:“更何况,你不是本来就能飞么?” 苏折沉默了一瞬,笑道:“也对,我好像许久未曾用翅膀飞了。” 上次显了原型,他以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带着众学生掠过长空,自然也经过了不少仙山灵域、城市村镇,不但宣示了金乌临降于仙道的异象,也引起了许多天上仙门的注意,其中有几座浮空的仙岛、洞府,似乎都注意到了他的路过。 自那一次后,全天下都仿佛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