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劈来。 楚樽行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云尘回身抬掌迎下一击,可因来之不及竟生生错开了半个掌位。掌下的内力浑厚得惊人,纵然是他早已见过钟离年楼仓此等高人也忍不住心惊失神。 心口骤然袭来一阵刺痛,疼得他当即便想弯下身子稍作缓解,却被掌上那挣脱不开的劲力拽了回去,强迫着全身忍着剧痛做不出反应,但也正因如此他才看清了面前下掌之人是个猜不出年岁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似是也楞了一瞬,意识到不对后连忙撤力收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楚樽行周身快速点下几个穴道。 “阿行!” 两人一来一回实则也并未超过顷刻,云尘几乎是当即便翻身上前回了那婆婆一掌,将楚樽行整个人捞回了自己身边。 “你怎么样了!”云尘虽看不清他的脸,可却本能地察觉到他情况不太对,惶急地替他渡了些内力又想伸手搭他的脉。 夹道旁脚步声作祟,景何存举着火折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楚樽行费力地缓了两口气,将自己从抽离中拔了回来,忽略掉胸腔传来的钝痛,咽下口中的腥甜,在云尘借着火折子的亮将目光移到自己脸上的一瞬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怎么了?你说话!”他此举反常,云尘也有些着急,顾不得旁边还有两大活人在侧,挣扎着就要推开他查看。 “无事。”楚樽行站不太稳便又多停了一会儿,避开他的视线擦去嘴角的血迹,将人松开后捏了捏他的手心,“方才没站稳,借殿下垫了垫。” 云尘才不会让他就此敷衍过去,不容置辩地拽过他的手腕,景何存却在此时悄然上前隔开了两人,朝着那老婆婆横出了长剑。 楚樽行刚刚的举动瞒过了云尘的视线却清晰落入了他的眼里,他自然不难看出这人脸色瞬间惨白了一个度,绝不是他口中一句轻描淡写的无事能带过的。 他只当是他怕被云尘发现丢了职位,便好心替他遮掩了过去。毕竟在他先前生活的地方,只要是负了重伤的,便是要被主子抛弃的东西。 长剑剑尖转至对面的老者,景何存毫无波澜地冷声质问道:“死人才要睡棺材,你到底是何人?” 第94章 不期而然 老婆婆爱答不理地撇了他一眼,许久没活动过的面部肌肉徒显僵硬,扯动着眼角既抽搐又狰狞,跳动着的火光印在她脸上,看上去有些阴鸷。 她龇牙咧嘴地舒缓着四肢五官,五指张张合合在掌心还未散尽的余力里抓了一把,怪笑几声,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啊,睡了这么些年一觉起来,竟还遇上个老熟人。” “谁是你熟人?”她嗓音粗涩暗哑又压得极低,景何存一番话等到最后也只听出了这熟人二字,他将剑刃往前送了送,“你可认得我们?” “哪儿来的后生小辈?毛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 徐缓归位的感官显然招架不住少年人不歇停的嚷嚷,老婆婆捂住耳朵身形一闪,等景何存再看清她的人影时,便发现自己喉间支吾半天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婆子不善与人打交道,只得让你先闭嘴安静一阵了,果真清净不少。”老婆婆转过景何存惊异的表情,将人推还到云尘身边,这才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你们三人我是一个也没见过,一个也没听过,这熟人也未必就是人。” 楚樽行抬手解了景何存的哑穴,示意他将剑收好。云尘逮着她话里的意思琢磨半晌,问道:“不是人是何物?” 老婆婆知而不言地摇了摇头,萎缩干皱的眼珠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跳坐到棺材上晃着腿问:“你们如何进来的?” “鲜少能见着棺材,实在稀罕,便开棺看了看。”云尘含糊其辞,又将话题转回了她身上,“敢问婆婆又是何人,怎的一个人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棺材里?” “若不是事出有因,有谁乐意与这棺材为伴?”老婆婆垂着头虚叹了一声,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前胸,语调平平的字句间却透着难以化解的哀伤。 云尘总觉着这股哀戚触及心弦很是熟悉,想了许久才恍然记起是当年在南水时,从那位失了家人的吴婆婆身上看见过。 “这处可不是你们启了棺材盖便能进得来的。”老婆婆神色幽淡,自然而然地将目标放在了楚樽行面上,伸出手讨要道,“东西给我看看。” “什么?” 楚樽行循声看了过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要那玉匙,再三犹豫后,还是将其送了上去。 那老婆婆不知从哪寻了跟头绳,动作生疏地几下绑好缠绕打结的头发,接过玉匙后便翻至尾部看了看,随后又麻利地扔了回来。 她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浮肿的两块泡肉耷拉在眼球正下方,以至于盯着人看时凶相尽现。 松垮垮支着脑袋在楚樽行面上看了一阵,但凡是个人,睁眼瞧见自己设下严密防守的家门口多了几道从未见过的身影,都会下意识地带上些敌意。 故而她方才那掌可是十成十地并未收力,可眼前这人先不说一声痛呼都没有,便是这阵再打眼看去,神情也与常人无异。 倒是当真能忍,她心下嘀咕一句。 “婆婆可曾听过霜寒岛?”云尘见她默不作声,索性先一步试探道。 这老婆婆倒也是个实诚人,翻开眼皮弹了弹指甲里的灰:“那依你之见,你觉着我听没听过?” 云尘顿时心下了然,笑笑不予答复。 “我眼下没甚时间陪你们打什么哑谜,你们几人若是无意闯入此地的便趁早回去吧,莫要耽误我调息。” 习武之人在运功调息时最是脆弱,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伤了根本,一般旁人最忌讳的也是让人摸清自己何时闭关何时出关。可这老婆婆显然不在意此事,盘膝而坐,双掌流动刚欲运气,却又仰头轻啧了一声,还是朝楚樽行问上一句。 “你是钟离婉婉的什么人?” 楚樽行闻言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云尘知道他喊不出那声娘,微眯着眼来回筹算着什么事,替他应道:“他是钟离家的血脉。”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有这玉匙。”老婆婆清了清嗓子,斜眼扫着楚樽行,看似漫不经心地思索点头,“你既跟婉婉有关系,那你身上的毒,我便想法子顺手替你解了如何?” 她仿佛只是在讲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说得甚是随意,可听在云尘耳里,却字字犹如平地起惊雷,将他整个人劈怔在原地。 “当、当真?当真能解?”他一把拽过楚樽行拉到棺材前,莫了又怕这老人家使何坏心眼,又将人从面前拉到身后藏着,“要如何解?” 老婆婆见他这副谨慎的小气样,不屑地耸耸鼻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