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时,郁辛正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发呆。 “郁辛。”傅恒郢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瞬间恍若将郁辛从失神中拉回这人间。 郁辛眨了眨眼睛,他低低应道:“傅恒郢。” “你还好吗?”傅恒郢问他。 傅恒郢从来不会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而是问他好不好。 郁辛叹了口气,明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是他却是一点也不好。 他瘪了瘪嘴,在听见傅恒郢这话的瞬间,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他低下头,手捂住眼睛,用尽量镇定的声音说:“不太好。” “你在哪?我去找你。”傅恒郢说。 郁辛告诉了傅恒郢地址,不过一会儿,刚才还在电话那头的人,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郁辛看着傅恒郢朝自己走来时的模样,恍惚想起了当初两人才重逢时,他坐在医院外的马路边,傅恒郢也是这样大步的朝他走来。 那也是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下午,可光却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来拯救了他。 傅恒郢走到郁辛的身前,他用力将郁辛拉入了怀中。 郁辛听见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大大的拥抱,比任何安慰的言语,更加有用。 郁辛眼眶又热了,他的脸埋入傅恒郢的怀里,然后轻轻抬手,回拥住傅恒郢。 他感受着傅恒郢温暖而踏实的拥抱,他真的很需要。 两人短暂的抱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坐在了车水马龙的马路边。 热闹而嘈杂的街道,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隐匿于无声。 郁辛握着傅恒郢的手,呆呆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听着街边商铺音响里放着的各种音乐。 他说:“有时候觉得,世界好热闹,但又好安静。” 好热闹,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 好安静,那么多人,但却没人听听别人的声音。 “傅恒郢。”郁辛声音轻轻的叫道,他的手撑在长椅上,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说:“我失去了两个很爱我的人。” 傅恒郢听着这话,握着郁辛的手紧了紧,他说:“以后会有更多爱你的人。” “而无论这些人来来去去。”傅恒郢看向郁辛,郁辛也在听着这话时看向了傅恒郢,两人双眸对视,郁辛听见傅恒郢继而说:“我都会一直爱你。” 郁辛愣住了,听着傅恒郢这话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泪先他一步做出的反应,从他的眼眶内溢出。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了,是为了顾父顾母,还是因为傅恒郢的这句话。 他伸手搂住了傅恒郢的脖颈,脸埋在傅恒郢的肩颈处,泪水透过他的衣裳,将皮肤打湿。 那种温热湿润的触感,是眼泪,也是郁辛的情绪。 傅恒郢感知着郁辛的情绪,手抱住郁辛的要,指尖掐入腰腹,因为用力,印下不太明显的痕迹,似是要将郁辛整个人都嵌入骨髓。 傅恒郢一直觉得,自己其实算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了,但每每遇到郁辛的眼泪,他似乎就变得不会说话了。 他的大脑和嘴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让他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能做的,似乎就是这样抱紧郁辛。 郁辛无声的哭着,眼泪一直流,许久后他才说:“傅恒郢,是你救了我。” 是你来到我的世界,然后,救了我。 傅恒郢听着这话,很笃定的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我救了你。” “郁辛,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傅恒郢说。 不要去无视自己的功劳。 迄今为止,郁辛变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做下的决定,自己走过来的。 傅恒郢从来不觉得自己救了郁辛。 他的小草,从来都是依靠自己,茁壮成长。 郁辛闭上了眼睛,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在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终于从情绪中缓和过来。 天色这时候已经黑了,三月份的晚风带着暖意,吹过身体带着独有的温柔。 傅恒郢停车的位置有些远,两人需要走一段距离。 郁辛仰头,在城市的夜空中竟然难得的看见了星星。 盯着那夜空间稀疏的亮点,郁辛说:“真想去看星星。” 傅恒郢听着这话,也仰头看了过去,他什么也没说,但却将郁辛的这句话记入了心里。 回到家以后,郁辛将顾父顾母的决定告诉了傅恒郢。 “他们说,顾淮要承担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结果。”郁辛告诉傅恒郢。 傅恒郢听着这话,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想着什么,许久以后答道:“嗯。”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傅恒郢问。 郁辛想了想,“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我打算明天就把顾淮的所作所为发出去。” 其实郁辛很清楚的知道,他将这些东西发出去,并不能澄清自己什么,只不过是以相同的形式,让顾淮自食恶果罢了。 但以牙还牙,是郁辛能想到的,目前最好的办法。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郁辛不义。 在郁辛发出证据以前,一直没动静的院方,先一步找到了郁辛。 其实说是院方,其实找郁辛的只有代表院方的护士长。 “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心里也清楚吧。”护士长用尽量委婉的口气说。 郁辛当然清楚,他应道:“嗯。” “郁辛,你在我们科工作这些年,虽然没有大成就,但是你对待工作尽心竭力,对待病人耐心有加,专业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护士长说,“你一直都是老实本分,发生这种事情,我真的很意外。”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护士长问郁辛。 郁辛没有料到护士长会问他要一个解释的,他想了很久,缓缓开口道:“诊疗单是真的,但是我没有出轨。” “你!”护士长从椅子上站起身,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你还没搞清楚吗?这件事情里,你出轨不出轨,对你的影响并不大,院方领导在意的,是你的病!” “你的病,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定时炸药!但你这些年来,在医院里一次也内发过病,除了那张诊疗单,没有人又证据你有病!”护士长指着郁辛,说,“你就这么承认了?”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问郁辛。 郁辛明白护士长的意思了,护士长是想保他。 但郁辛却是不想说谎的,他的抑幻症在逐渐好转,可他自己,经过许多事以后,已经不想继续待在医院了。 既然如此,又还有什么必要去欺骗别人呢? 郁辛也一向不是善于说谎的人。 “我知道。”郁辛说。 护士长听着这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