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园区最中间跑到最南边,只为了找最后一枚硬币的时候,他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出门不管远近都要开代步车,这次为了乔灼,竟然徒步走了这么远。 乔灼幼稚,他竟也跟着幼稚起来了,跑了大半个园区,只为找几个硬币,回去给乔灼“算卦”玩,真是。 他顶着满头大汗,从三十多度的室外景区,手里攥着三枚小小的五角硬币。乔灼也满头大汗,手上端着两人份的午饭,从景区北边的食堂方向快步走来。 如果矫情和做作可以涨工资,他愿意把现在的场面叙述为双向奔赴。 想完他就笑了,乔灼和他差不多同时回到了办公室门口,“乔灼,我觉得五角硬币最像铜钱,以后你就在门口支个摊,做算命先生。” 乔灼刚从人挤人的食堂里“厮杀”出来,额角的汗都凝成了珠,端着塑料饭盒冲着他笑。 傅洄舟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种踏实的烟火气。这样的感觉让他被乔灼的眼睛深深吸引,视线相接之后,闷热的空气都不忍心来侵扰。 两人的眼神伴着炙热的呼吸,同温热的汗珠黏在一起,一时间竟没人开门进屋,只想在这难得的氛围里多停留一会儿。 只是这大好氛围没等他们感慨完,办公室的门开了。 明姐从里面探出脑袋,“办公室开着空调听响儿啊?你俩在这儿吹空调外机呢?” 第49章 独占欲 “办公室开着空调听响儿啊?你俩在这儿吹空调外机呢?” 傅洄舟赶紧别开眼神,不再看乔灼的眼睛,他有点不好意思,从明姐打开的门缝里钻进办公室,硬币放在乔灼桌上,一屁股坐回自己工位。 自己那份饭被乔灼稳稳放在桌上,他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打,没有再把眼神分出去,好像在多认真地工作一般。 只是通红的耳廓暴露了他的羞赧。 他承认刚才看乔灼看入迷了,乔灼说自己剪了寸头太丑,可傅洄舟觉得他眉眼锋利,在这发型下称得更帅气。 起初认识乔灼,黑色棒球帽压着眉眼,话也不多,给人感觉冷冷的不好接近。 后来,乔灼为他解决了好多次有关梁崇的,他难以应对的场面。 现在,他与乔灼越来越熟悉,乔灼笑得多了,展现出的另一面也多了,帅气便早不止停留于表面。 他晃了晃脑袋,拿过还带有乔灼体温的一次性餐具袋,把头埋地死死的。 而背后的乔灼已经顾不上吃饭了,他什么都顾不上,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学都白上了,迫切地拿出三枚硬币。 他莫名地想给自己算一算… 姻缘。 他在桌上专注地抛硬币,卜出的卦竟没有变爻,看着这些长长短短的八卦,他心里直打鼓。 他在《易经》目录上找坎卦的卦辞,然而听这名字也会知道含义好不到哪里去。 “坎卦解姻缘,十分凶险。能穿过重重坎坷一直走下去需要十二分的勇气和运气,生命力再强大的种子也需要外部的条件才能发芽,你的爱情缺乏外部条件。” 明姐听到他这边硬币碰撞的声音,被吸引,神秘兮兮地凑到乔灼身后,“怎么样?算什么呢?给姐来一卦。” 乔灼不露声色地翻了一页书,笑得有点勉强,“姐,不准,还是相信科学比较靠谱。” “算着玩嘛来来来,给姐卜一卦。” 反正是午休时间,就当放松了,再算几卦看看准不准,也好消了那“坎卦”给他心里添的堵。 但他低估了中年妇女爱凑热闹的程度,她们不仅爱讨论邻里职场的“八卦”,还热衷于真正的八卦。 这一个中午,一传十十传百,项目上的大姨大妈都过来,搞得石哥都起了兴趣。儿子的姻缘、今生的财运、未来的事业发展,甚至还有明天食堂的饭好不好吃。 他算得脑子都木了,却还是没把心里的堵消解,因为他每算完一个,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她们都说太准了就是这样,把他看不懂的卦辞解释的十分合理。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这就是概率问题,扔出什么了他就翻翻书是什么意思,完全不具备参考价值。可他们越夸这卦准,他越开心不起来。 难道那一卦姻缘也是准的吗?因为外部因素无法圆满,就算他还没有恋爱,他也觉得这和他的现状太像了。 他的家庭,注定了他和他未来的恋人会有多困难。他的性向瞒不了一辈子,要是让乔建生知道,自己就在他手里落了把柄,再也不能要挟他维持虚假的美满家庭。 要是让妈妈知道,妈妈会怎么样?阖家欢乐的十字绣上,黑色针脚会不会被无限放大,妈妈在社交平台尽心维持的体面,会不会一朝崩裂。 可他如果有了爱人,便不想让爱人活在秘密里,他希望可以告诉所有人,那是他的恋人。 家庭的责任和作为伴侣的责任一直缠绕纠结,导致他即使已经面对了类似爱情的苗头,也会止步不前。 不知道是什么驱动了他,今天竟破天荒地直面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为自己的姻缘卜了一卦。 不幸的是,上天并没有给他好的回答,这份冲动又被暂时按了回去。 感情可以收回吗?一直抑制情感,等到爆发的那一天,不会更一发不可收拾吗?他问自己,他知道答案,他不敢回答。 “嘿!乔灼,发什么愣呢!”陈墨撸着短袖工服不存在的袖子,从围着乔灼看八卦的一群人之中挤进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我来一卦,算我晚上去打球能不能赢!” 乔灼刚要说好,就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把《易经》给合上了,傅洄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进了人群里。 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乔灼这边的情况,人多的时候他就怕乔灼烦,等石哥都过去凑热闹的时候,他也来了兴趣,拄在乔灼工位旁边看热闹。 大家一直夸乔灼算得好,算得准,可乔灼的表情确却是越来越沉重。 这太不对劲了,乔灼刚来那会儿,完成一项工作就会拿来给自己过目,特别紧张地站在一边,生怕有差错。 后来跟陈墨“学坏了”,学会了讨巧卖乖,完成一项工作就来向他索要奖励,不用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要夸他几句就好,甚至说句挺好的就能获得乔灼的笑脸。 明明他跟陈墨在办公室里,比着赛着的,工作一直很有干劲,对于夸赞的热衷也丝毫不减,今天却一反常态。 “好了好了都散啦!”傅洄舟挥着手让大伙散开,“午休时间早过啦,我们乔大师今天也到量了,总是窥视天机我们乔大师会累呀。” 他这么一说,大家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看了眼手机时间迅速散开。傅洄舟也是留了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