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差点儿笑出声。 “刚刚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徐祁年问。 “啊,是……就是, 跟朋友在外面玩, 喝酒了,不小心按到的。”喻修景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谁也不敢看,只是低着头盯着车内的地毯。邱念山在副驾抽了一根烟出来放嘴里咬着, 都不想说话。 “哦。”徐祁年好像也没有想到是这个解释, 顿了顿, 才说:“我们最近很忙,所以刚才没看到电话。” “嗯, ”喻修景闭了下眼,“是我不小心, 打扰你了。” “没事。”徐祁年说完又问他:“你不在重庆,是吗?” 喻修景:“嗯,我在上海。” “那你短时间可以考虑不要回来, ”徐祁年说, “山火真的烧起来了, 现在南山和北碚都不太安全。” “已经这么严重了?”喻修景手抓着自己膝盖,“我还是要回来, 照顾一下我爸妈。” “其实……”徐祁年好像本来要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但很快又不说了, “那好。” “你们呢?”喻修景问, “你们不撤离吗?” “我是过来帮我师哥的, 我们在准备换地方, 但是还是需要有人守着,而且消防力量已经不够了,我们都要去山上帮忙。”徐祁年语气很平静,但喻修景大概能想象到这些事情的危险程度。 “我……”他缓了一下,“我明天就会回来,就是……注意安全。” “我知道,”徐祁年那边有人在叫他,“那先挂了。” “好。”喻修景说完话,把手机拿开,他们的电话还是通着的。 喻修景抬手挂断了。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车内一直很安静,虽然对话听不见,但喻修景说了什么清清楚楚。 “怎么样啊?”邱念山手撑着头,问。 “他工作忙。”喻修景一边说,一边低头搜索重庆山火的情况。 图片和视频连续地跳出来,很快占据了整个屏幕。 平常喻修景看手机都是处理工作的事情,很少自己去翻新闻,热搜天天乱成一锅粥,他更是不会关心。 所以这么严重的自然灾害发生了,喻修景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邱念山还想问,见喻修景突然又开始打电话,便止住话头。 这个电话是打给绵绵的,喻修景让她把自己机票改签,明天早一点回去。 他打完又给杨晴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他很快就会回来。 “怎么了?你家出事儿了?”邱念山问。 喻修景这两通电话明显都不对劲。 “重庆山火。”喻修景看他一眼,又接着低头刷有关山火的消息。?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喻修景随手点开一个新闻的视频,看记者介绍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在主城区也能看到山上燃起的熊熊火焰,目前已经有多个邻近省市的消防官兵到这边参与救援。 “徐老师现在在山上?”邱念山猛地想到。 “对。”喻修景没看完新闻就关了手机,“我明天就走。” ”哦……“邱念山声音拖得很长,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邬祺。 很好,脸色看起来很臭。 他们先送喻修景回家,邱念山要住得远一些。 下车的时候喻修景还在看手机,但还是记得要和他们说再见。 等喻修景进了小区,邬祺才抬手示意司机开走。 “他心里没你,也不欠你们什么。”邱念山很直白地说。 邬祺过了一会儿才说话:“我知道。” 在机场里,绵绵把捐款的事情和喻修景说了一遍,这件事是昨天晚上临时决定的,喻修景直接给容悦打了电话,容悦当然会同意,而且很快就安排好了。 绵绵没有跟着喻修景一起回去,帮他安排好接送的车就离开了。 落地江北机场,往家里开的路上经过大桥,喻修景本来有点儿困想睡觉,头刚刚往玻璃窗上一靠,就看见嘉陵江已经枯竭到露出河床。 滔滔江水变成细流,从干涸的河床中央穿过,整个河道更像两座小山伏在大地上,河床的石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被河水打磨,一颗一颗沉积在干枯河底。 走的时候他也从这里过,但当时是晚上,喻修景在车上睡了会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司机把喻修景送到楼下,喻修景下车之后在楼道口停了一下。 他们这个小区已经很旧了,从前许多大爷大妈会用小区绿化的土地种树。就门口的这一棵,至少已经属于看着喻修景长大的那一批树了。 喻修景伸手碰了片叶子,很轻易就摘下来,在手里一捏,咔嚓咔嚓就碎了。 杨晴的小卖部没有营业,这几天整个川渝地区都用电紧张,她回来就只开家里一个空调。 喻修景到家太突然,等他进门了杨晴才听到,从房间里出来,好像还没睡醒。 “接着睡,妈。”喻修景说。 “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杨晴说。 “听说山火很严重,回来看着你们。”喻修景说着,在柜子上找自己杯子接水喝。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杨晴摇摇头,“不会有事儿的。” “回来路上我都好像看到山火了。”喻修景喝了口水。 “前几天你有个表哥回来,自驾走的高速,在高速那个隧道上,就是山火,烧得特别恐怖,他还拍了照的,”杨晴手撑着台面,“还有我认识的几个朋友的儿子,好多都去北碚了。” “去北碚干什么?”喻修景问,“现在不是救援很紧张吗?应该已经拦路了吧。” “就是拦路了,但他们是过去帮忙的,山里根本没有路,车开不上去,这几天到处说要志愿者,还有要摩托车,那才能开上去。”杨晴把喻修景喝完的杯子拿过来,开水洗了。 “我爸呢?”喻修景看了一圈没发现人。 喻国文早几年就退休了,每天也就在家里跟几个邻居老头一起下下象棋,要么就出去走走,没什么其他事儿做。 “他?中午饭一吃完就去隔壁跟那几个老头儿一起看新闻,还当自己是领导,一天到晚按到现在的情况念念念……”说起这个杨晴就想笑。 和杨晴聊了一会儿,喻修景回了自己房间。 他坐下来,尽量镇定地搜索徐祁年师哥的信息。 他唯一记得的徐祁年的师哥,是从前和徐祁年关系最好的那一位,名叫田博远。徐祁年研究生阶段,喻修景去过他们实验室,很偶然地和那位师哥见过一次。 喻修景运气好,徐祁年说的师哥就是田博远,他很快就确定了徐祁年所在的研究所的地址,正好是缙云山那边。 缙云山目前灾情严重,徐祁年现在应该也在那里。 喻修景马上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