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不惊地继续抽着烟斗。 烟越来越浓,网越结越大,阿琪冲了几次冲不过去,怒了,冲邱景云喊道:“难道你害死我一次不够,还要再害我一次不成!” 邱景云动作一僵,眼圈通红,喉咙发出一声低喝,拔腿就朝她冲过去。 谭沐恩丢了两张符咒都被他挥开,还是连静峰出剑将他挡住。 邱景云发狠,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桃木剑,任由剑锋划破掌心,血水潺潺淌落。他双目赤红地盯着龚久,恨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我们!为什么过了一百年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 大约他神情太过狰狞,哭喊太过凄厉,一时竟无人答话。 连阿琪和龚久的动作都缓了缓。 不知过了多久,阿宝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这,都是命啊。” “不信,我不信命!”邱景云握着剑,用力地拉扯着,“这次就算逆天改命,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糊涂!”司马清苦板起面孔,“她只是个吸食魂魄为生的恶鬼,你帮她就是害她。” 阿琪一边用身体装着困住自己的烟雾,一边叫道:“我吃魂魄只是为了留在阳世与他一起,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阿宝道,“你没问过那些魂魄想不想给你吃。” 阿琪冷笑道:“难道你吃猪肉鸭肉也会问猪问鸭它们愿不愿意吗?” 阿宝狡辩道:“当然会。不过猪和鸭听不懂我的问题,别说你吸食的那些魂魄也听不懂哟……说谎的人鼻子会像匹诺曹一样变长。” 阿琪的指甲用力地抓着烟雾,“她们只是我的食物。” 邱景云看着阿琪的魂魄在烟雾中渐渐变淡,痛心疾首地大吼一声,“师父!” “混账!”龚久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你难道看不出,你眼前的这个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妖物吗?” “师叔,你太抬举她了。妖物比恶鬼高档。”阿宝道。 阿琪面色越发狰狞,狠狠地望着他的方向。 邱景云泪流满面,“师父,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连静峰看着他,突然用力抽剑。 邱景云手中一空,身体失重地向前跪倒,惊怒交加地吐出一口血来。 谭沐恩趁机在他身上贴了十张定身符。 龚久径自抽着烟斗。 “啊!”阿琪不甘心地发出最后嚎叫。 司马清苦拍拍龚久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冥币往空中一撒,然后掏出一个小纸片人念咒召唤鬼差。 不一会儿,小纸片人就动了,慢慢移到阿琪的下方。 司马清苦把刚才拿出布袋子放在阿琪下方。 龚久用烟雾将她强行送入布袋中。 司马清苦绑好袋子,交到纸片人手里。 纸片人拿着袋子抖了两下,不一会儿,自燃起来,等纸片烧完,袋子和女鬼都不见了。 司马清苦道:“塞了这么大一封红包,希望阎罗王能网开一面,让她少受点罪。” 阿宝戳着他的腰杆子道:“师父,你真是太坏了。” 司马清苦斜眼,“哪里坏?” 阿宝道:“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叠冥币面值只有五十块,我听说现在下面面值不上个万,都不好意思掏出来擦鞋。” 司马清苦道:“你忘了你师父叫什么?” 阿宝道:“……还真忘了。” 女鬼解决了,剩下来的就是御鬼派的家务事。谭沐恩和连静峰不好继续插手,但是心里又惦记张佳佳的事,磨磨蹭蹭地走到司马清苦身边,眼巴巴地指望着他快点动手救人。 谭沐恩道:“张佳佳魂魄的下落只有邱先生知道。” 司马清苦激动了,“张佳佳,我可喜欢她……” “孽徒!”龚久突然大叫一声。 未退尽的烟雾瞬间被一道紫光击散。司马清苦眼疾手快地冲到龚久身后,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龚久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如纸,愤愤道:“我明知你命犯天煞孤星,还收你为徒,教你法术,是我生平最错的事!” 邱景云双腿跪地,颤抖着摊开手掌,鲜红的血渐渐发暗,像紫色的墨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我前世负她,没想到今生还是连累她,不能保护她……我活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一道紫电突然划过夜空,光照在邱景云的身上,闪烁不定,随即闷雷声轰响。 司马清苦脸色也变了,“尸将!” “人类最脆弱的就是信任。他们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别人?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师父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他对别人的徒弟比对你好一万倍!”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电闪雷鸣中,竟有个人影若隐若现。低沉的诉说犹如无形的诱惑,飘荡在空荡荡的天台,“因为你手下留情,他才有机会害死你最爱的人,阿琪……其实是你害死的。” “我擦!”阿宝怒吼道,“电闪雷鸣了不起啊,有本事一对一单挑我师……不,先给你个机会单挑檀木头好了!像个女人一样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算什么本事!小师弟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跟着闪电人是没有幸福的,找对象不能找指甲长不讲卫生的,也不能找一阵一阵不人不鬼的。你回来吧,大不了我介绍檀木头给你。” “人?鬼?哼,本尊怎么会是这样低级的东西。”紫电从天直落,正好击打在邱景云的身上。邱景云痛苦地仰起头,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 电光中,一个伟岸身躯缓缓成形,伸手向邱景云抓去…… “住手!”龚久抬手将烟斗丢过去。 连静峰和司马清苦也双双出手。 连静峰手中的桃木剑闪烁着红光,好似冤鬼不甘的戾气。 司马清苦两只手各结了个印,一手袭向邱景云,一手打向闪电人。 砰。 烟斗断成两截。 司马清苦和连静峰被双双击飞。 阿宝左闪右避,被司马清苦打个正着,当了人肉垫。 司马清苦仰躺着冷哼道:“躲来躲去还不是给我击中了?” 阿宝推开他的身体,痛苦地坐起身道:“我明明是想借住你们两个……” “凭你?你哪来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司马清苦单手支地,慢慢地站起来。 倏地。 左边疾风掠过。 电光中的身躯诡异地扭曲了下,随即,光消失了。 “景云。”龚久失神地望着光消失的位置。 阿宝嘀咕道:“师叔关键时刻叫的居然不是孽徒。” 司马清苦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阿宝急忙闭上嘴巴。 “请问。”司马清苦突然整了整衣服,恭敬地朝右边拱手道:“您是印玄祖师爷吗?” 阿宝这才注意到印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而且大咧咧地站在天台的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