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 不知缘何,司澜莫名信任昊微的话,听到这,心里舒了口气,不是他的两个手下犯的错就好,但面上司澜依然冷着表情,“桃渊呢?你们抓他做什么?” 宋丞施了个法,桃渊的肉身缓缓显现出来,悬在半空中。 此刻桃渊闭着眼睛,面容苍白,腮间却异常的红,像一具人形木偶。 宋也道,“尊上,我们怀疑大甬就是他死后召唤出来的,这才想着把他掳走,逼他解开咒法。” 司澜睨了一眼宋也,不置可否,走到桃渊跟前,发现桃渊体内的那缕执念走了。 兴许是被宋也吓走了,也兴许是时间到了。 执念虽然能进入到肉身中,但是每次进入到的时间有限,且肉身附近阳气太重,执念也无法进入到肉身中。 “你们二人……”司澜叹口气,“越来越大胆了。”如果不是他收到奉天神猴的竹信来人间查看,恐怕他们还一直瞒着他。 这大甬虽不是他们直接放出来的,但他们在发现大甬祸害凡间时,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他,而不是因为害怕责罚便隐瞒了下去。 若因此给人间造成劫难,只怕司澜和他们都将万死难辞其咎。 宋丞立即跪下,俯首认错,“尊上,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请您责罚。” 宋也看了一眼宋丞,也不情不愿跪下来,“尊上,您还是罚我吧。” “放心。”司澜睨着二人,冷冷道,“你们二人都逃不了责罚,现在滚回魔界,各自领罚100鞭,禁足三年。” “尊上,可否让我们先留在您身边,待解除大甬之咒后再回去领罪。”宋丞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哀求之意。 宋也听到宋丞这样说,动了动嘴角,“是啊,尊上,我们可以帮您打打下手。” “你们别想着将功补过,就算解除了大甬之咒,回去还是要领罚。”司澜一般不动怒,但一旦生气,气就没那么好消。 宋丞听到这,立即谢罪,宋也瘪了下嘴,学着哥哥,有模有样谢罪。 这时,裴迦听到后院的声响,率着一众仆人找了过来。 看到桃渊,裴迦立即冲过去,一把抱住桃渊,眼神痴狂,“桃渊……桃渊……怎么会这样?司神医,桃渊怎么又睡着了?” 司澜解释着话,“裴将军,你不用担心,尊夫人还会再醒过来。” “当真?” “嗯。” “那就好,那就好。”裴迦疯疯癫癫,两只手紧紧扣住桃渊纤细的腰,好似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桃渊,再无其他人。 “裴将军,子时三刻阴气最重,届时尊夫人可能还会醒过来,只不过要麻烦你还原一下两人初遇的场景,这样便能唤醒尊夫人的神智。” 桃渊的那抹执念一直在唱《戏裴郎》,想必对于两人的初遇还耿耿于怀。若是让裴迦扮作那墙阑上的少年郎,梦回曾经,应能刺激到那抹执念,唤醒桃渊。 “好。”裴迦应了声后,便匆匆抱着桃渊离开,目光全程没有落在宋丞宋也身上,好似压根没有注意到这突出多出来的二人,也或许是注意到了,但精力却全被桃渊占据,甚至腾不出空来追究,刚刚是谁卷走了桃渊的尸身。 司澜见裴迦那副疯癫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一旦桃渊的神智,他们二人又要天人相隔。 可不唤醒,桃渊的尸身和执念,也不会在人间留太久,这个棒打鸳鸯一事,迟早也要做。 裴迦指挥着下人,在内院搭起了简陋的戏台子,重新刷了墙壁,种了青竹,很快便布置出两人初遇时的模样。 子时三刻一到,本来躺在床上的桃渊,缓缓起身。那双眸子仿佛染上一层雾霭,朦朦胧胧,找不到焦距,脸上亦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走到戏台子上,弯着纤细如柳的腰,轻轻甩动衣袖,声音如珠玉般清脆动听。 “朱门玉雕勾阑上,裴郎倚身呷萱茸……” 裴迦此刻板做少年郎模样,倚在墙上,嘴里呷着萱茸。 然而那桃渊好似没有看到裴迦,继续自顾自唱着曲。 “试问乐怜牝牡分,怜怒娇嗔好郎君。裴郎聃红遑遑逃,怜舞婆娑痴痴笑。班主斥怜窃玉觽,裴郎怒证怜青白,怜心如水春情动,裴郎低眉亦申白……” 桃渊的那抹执念一直在唱着曲,重复那几句辞,自始至终没有对玉雕勾阑上的裴迦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的裴郎,已经在那儿等他了,可为什么他无动于衷? 裴迦从墙阑下来,红着眼,唇瓣微微哆嗦,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桃渊,那个样子,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桃渊……不要再唱了……”裴迦忽然从身后抱住桃渊,脊背佝偻着,下巴抵在桃渊的肩膀上,“不要再唱了……” 裴迦缓缓垂睫,眼泪顺着苍白凹陷的面容落下来。 桃渊仍没有给他一丝反应,直到那抹执念支撑不住,离开体内,倒在裴迦的怀中。 管家道,“司神医,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夫人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尊夫人的执念,应当不是他与裴将军的初遇。”司澜拧着眉,想不通,既然不是初遇,那为何桃渊一直在唱这首纪念二人初遇的曲子? 裴迦抬眼看向司澜,神情悲痛,“那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救桃渊?” “找到他心中所念之结。”司澜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还需裴将军您仔细想一想这首曲子里,到底有什么是尊夫人所执念的。” 裴迦闻声唇角忽然勾了下,似是在自嘲,“好,容我好好想想。”裴迦说完话,抱起桃渊,一步步朝湖心殿走去。 仆人们各回各的房间,司澜等人也回了厢房。 经这么一闹大家都有些疲惫,只是受这大甬之咒的影响,困顿却又睡不着,身体无比难受。 司澜揉着眉心,缓解头痛,心里此刻还在纠结桃渊的事情,“明明没出错,为什么会化解不了那抹执念?” 昊微抬眸看了一眼司澜,淡淡道,“那位裴将军的话,不可信。” “嗯?” “受到大甬之咒影响的人,气息不稳,精神萎靡,而那裴将军却气息稳定,面上丝毫不见困顿,他应该就是召唤大甬之人。” 只有召唤大甬的人,才不受咒术影响。 昊微一开始见到裴迦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异常之处,只是那时他以为对方内力高深,体力充沛,所以才会比寻常人气息稳定。 但如今又过了一日,就算凡人之躯再怎么强健,也不可能在两日不休息的情况下,气息依然保持稳定。 司澜诧异道,“裴迦是个活人,也能靠着怨气召唤大甬?”他先前一直以为,只有死后怨气凝聚不散,才能召唤出大甬。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