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戒指——他拼命地回想,戒指上到底有没有血迹。 是怎么被从咪咪手上拿下来的呢? 想了不知多久,他对展慎之说:“其实那个戒指是我送给咪咪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每天戴着,洗澡也不摘的。” “至少我们知道咪咪的失踪确实和他有关了,”乔抒白抬起脸,询问展慎之,“对吧,展哥?” 展慎之说对,乔抒白便对他笑了笑:“那他也说漏嘴了。” “而且他觉得我是义警,代表他不知道我有警官帮我呢,”乔抒白觉得这不能算是在劝慰自己,又和展慎之求证,“我没有完全搞砸,对不对?” 展慎之顿了几秒,说:“他知道报警的事。我查过当时的笔录,金金没有提到过软件,是处理报案的警官调查了几个女郎的银行账单,发现她们都有从交友软件提现的记录。但——” 他说着,忽然停下来,看着乔抒白:“明天再说吧。” 乔抒白立刻摇头:“不行,不能明天。”又问:“展哥,你想说什么?” 难堪和惊吓罢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受打击,甚至没有承受身体上的损害。被骗着对着镜头做色情动作、装叫床,比起生死未卜的失踪女孩算不了什么。 展慎之看着他,皱了皱眉,顺了他的意:“负责失踪案件的是两个马士岛区调来临时支援的警官,结案后没几天就回去了。结案报告上,判断失踪者都使用过交友软件是巧合,但没写明调查过程。” “那还能联系到那两个警察问问吗?”乔抒白问出口,又自行否认,“会不会是他们透露的消息?不对,好像不应该打草惊蛇……” 而且梅蜜去了马士岛区旅行…… 千丝万缕的线索交织在一起,仿若一团黑色的迷雾,乔抒白越想越乱,陷入了漩涡般的思绪。 他坐着发呆,直到展慎之叫了他的名字,命令:“你先去洗个澡吧。把脸洗干净。” 一直对展慎之说“不”是不行的,而且一直装扮成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也不是办法。 乔抒白便下了床,听话地走进浴室。 他先胡乱卸了妆,然后走进淋浴间,用微冷的水冲洗身体。 路易酒店的水还算大,但水压不稳,一阵一阵的浇在他的头上,有点小时候的夏天的那种暴雨。 不是天幕模拟的闪电雷击,是真正倾盆而下的雨。 乔抒白小时候调皮得很,跑到花园去淋大雨踩水坑,被保姆冒雨抓住,扛回家里之后,先发制人开始大哭。 从前聊天,他把这些事告诉过咪咪和金金。她们不会讥讽乔抒白是三等舱的孤儿装贵族少爷、痴人说梦,只是说自己没有淋过真正的雨。 大概是洗得忘记时间,洗得太久,展慎之在外面敲门。 他没有礼貌的习惯大概是不会改了,在乔抒白好不容易独处回忆的时候,也要用毫无边界感的方式打断,用监视器和乔抒白说话:“还在洗吗?” 乔抒白心里生气,嘴上又只好说:“对不起,展哥,我洗得太慢了,马上就好。” 他关了水走出浴室,胡乱地擦了擦,披上浴袍走出去,头发在滴水,他也不想吹。 展慎之看见他这幅破罐破摔模样,好像不是很赞成,进去给他拿了一条毛巾,示意他擦头发,而后也进了浴室。 乔抒白把毛巾搭在头顶,坐在床上随便地擦拭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还是打开了SUGAR ZONE。 Fred的账号变成了已注销的状态,所有联络功能都被禁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慢吐出,平复情绪,刚关掉软件,便收到了一条来自金金的消息:【还回不回来呀?不回来我先睡啦。】 这时候,展慎之洗完澡出来了。 他也穿着和乔抒白一样的浴袍,但对乔抒白来说太大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却恰好,甚至还有一点小。 乔抒白抓着手机,看着他,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 “怎么?”展慎之看出他的迟疑。 “金金问我回不回去睡。”乔抒白给展慎之看手机屏幕。 展慎之在他旁边坐下,看了一眼。 即便关系再好,她也是个女孩子,因此乔抒白还是开口,不好意思地问展慎之:“展哥,我今晚能不能睡在你房里啊?” 出乎乔抒白意料,展慎之说行,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 乔抒白便回:【我不来了。】 金金大概正在看手机,迅速地回复:【有情况?】【白白,你谈恋爱了吗?】【我认不认识?】 展慎之的礼貌缺失症又发作了,竟然挨着乔抒白,继续看他的屏幕。 乔抒白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不许展慎之看,只好打字:【不是的。】 【那你和谁过夜啊?】金金不依不饶,【白白,你是不是学坏了!!!】 她连打三个叹号,乔抒白一阵头晕,可怜巴巴地回她:【金金,我明天回来和你说,好不好?】 金金终于放过了他:【好吧,今天别玩太晚哦~~~】 乔抒白放下手机,听见展慎之开口问:“你准备告诉她?” “当然没有,”乔抒白把手机放到一旁,连连摆手,“明天随便编点什么,糊弄她一下吧。”又讨好地问:“展哥,你想睡哪边呀?” 对于乔抒白这种十几年没睡过什么好床的人来说,路易酒店的床还是很舒服的,虽然只要一转身,或者一动就会嘎嘎作响,让他重现不好的回忆。 展慎之把灯关了,房里只剩下床下夜灯的微光。 乔抒白把厚厚的仿真绒被子盖到下巴,闭起眼睛。 睡意——同时也有今晚糟糕的遭遇带给他的痛苦,仿佛海水涨潮,慢慢升起,淹没他的身体。在乔抒白觉得自己将要窒息、喘不过气时,昏暗里,不远处的展慎之忽而开口,问他:“你昨天还做噩梦吗?” 乔抒白愣了愣,睁开眼看展慎之的方向。 由于身处暗室之中,展慎之的轮廓看起来不再那么有攻击性,声音也没有那么生硬了。乔抒白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展慎之问的可能是他先前装可怜时,说自己梦见救曾茂时打的那个人回来找他的事情。 “前半夜梦到了,”乔抒白当然这样告诉他,“没有关系的,再睡就好了。” “要把灯调亮一点吗?” 乔抒白在柔软的床垫里转身,朝向展慎之,床嘎吱了一声,他把脸半埋进被子,含糊地说:“不用吧,我不知道呀。” “展哥,你做过噩梦吗?”他轻声问。 展慎之说没有,他们的对话不再继续。 没过多久,乔抒白睡着了,他的梦里有很多冰,冰上抹着血。他没有见到人,在深夜的大海里抱着冰块浮沉,觉得冷,所以像小时候一样哭了起来。但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