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掉电话后他努力地挤出了轻轨站,但等错公交站,站了二十分钟,终于在善心人的帮助下坐上了车。 当乔抒白走进公共浴室,即将与他见面时,展慎之便不看了。因为他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回看他和乔抒白的相处。 在忙碌竞选、工作的缝隙之中,展慎之播放了整个10月,每一段乔抒白从摩区往返下都会区或酒店的路程。 那些时长会随出发时间、目的地而变化。短的大约半小时,长的有三小时之久,共计七次。 在路途中的车窗的反光、镜子里,展慎之观察了乔抒白苍白而茫然的脸。 乔抒白有时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展慎之,满脸空白,但有时会是期待的,因为他加快脚步,哼轻快的歌曲,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溜进展慎之的公寓。 在公寓中,为了等待展慎之,乔抒白玩了大约13个小时他喜欢的游戏,幼年曾以Snappy的名号成功排入全球五百强的那一个。 玩游戏时乔抒白很沉默,游戏人物死了他就丢掉手柄躺到沙发上去。这是在展慎之公寓里独处的乔抒白。 10月底,有一个晚上,乔抒白在摩区行政酒店的大厅等待了展慎之一个半小时。 那天离他们分开已经不远,乔抒白枯坐在沙发上,无聊到看完了所有与展慎之有关的新闻,然后展慎之看见他迅速地把屏幕切到了短信界面,给展警官发了短信。 乔抒白发:【我好无聊。】【展哥,你可真忙~】 在最上方一闪而过的一条消息是【展警官,我想请你来一次没有意义的娱乐行程。】 展慎之不记得自己收到过这样的短信,接着,他看见乔抒白切出了和他的短信界面,列表上有两个他的聊天框。 一个的名字是展警官,另一个是展慎之。 和展慎之的聊天,已经在列表的下方,最后一条消息是【好的。】 展慎之并不笨,很快便想明白,展警官是他从前的号码,而娱乐行程,则是指被他拒绝的电影院开业邀请。那家影院大概是乔抒白开的。 竞选团队找不到当时的影院开业邀请函,展慎之没有勉强,想办法重新将旧号码申请回来,不过申请后的十三个月中,他没有再收到过来自乔抒白的消息,觉得乔抒白应该是放弃他了。 毕竟,命运本来就已经以一种无情的态势,通过摩墨斯星星俱乐部,通过乔抒白曾经的领班和同事、舞女案的罪犯,通过陈霖、展慎之的父亲、展慎之本人,将痛苦重重堆积在乔抒白的身上。 乔抒白从前的生活是没有什么美好可言的,短暂拥有过的一切,也全是身不由己的负累。 乔抒白对杨雪说过不会再来找他,也做到了——任何还残存了理智的人,站在乔抒白的立场,离开了展慎之,都不会重新回来吃苦。 当选摩区的长官后,展慎之正开始整治摩区,怕留下把柄,不方便与任何人有密切的往来,考虑到何褚对乔抒白的记恨,以及新教民区的复杂局势,曾经安排了一些附近警局的人手,在暗中看护他,为他挡去了少量的灾祸。 乔抒白深居简出,从不露面,展慎之听闻乔抒白与金金和安德烈生活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太久不联系,又或者是因为得不到乔抒白的消息,缺乏安全感,展慎之时常怀疑乔抒白放弃他后,终于选择了另一种新的亲密关系,准备好过安定而现实的生活。 ——因为展慎之太难讨好了,太强势,非黑即白,甚至喜怒无常,乔抒白决定尝试开展一段不痛苦的,不再是负担的,轻松的,无需欺骗与讨好的感情,也最终发现原来爱别人真的更好。 这是合乎逻辑的故事结局,只是展慎之无法接受,往往在想到这里时,他便产生强烈的占有欲。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对乔抒白来说有失公允的,负面而极端,只是他竟也并不能控制自己。 直到二月初,展慎之发现原来乔抒白还关注着自己。 当时他刚刚结束一场社区慰问,安保团队告知他,他们发现一匿名人士持续以高价向记者购买包括废片在内的所有他的新闻图片,判定这是个对他存在强烈窥探欲的危险分子。 同时,他们也观察到,有一名私人摄影师,在几乎每场公开活动拿着专业设备出现,但来自他的角度与设备的照片,却从未在网络上流传。 安保团队认为,摄影师与那位匿名人士或许有关联,已经将他扣了下来。 活动结束后,展慎之亲自与摄影师见面,从摄影师口中得知,这份拍摄的委托来自新教民区。 “他给的钱很多,但我真没见过他。” 摄影师被安保团队带来,面对展慎之,情绪非常紧张,紧紧抱着摄像机,丝毫不敢保留,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们是用软件加密电话联系的,他声音听着挺年轻的。是男人。” 展慎之让摄影师给对方打电话,过了十来秒钟,听见了乔抒白的声音。 乔抒白似乎在睡觉,带了点鼻音,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也很轻,听上去柔和、可爱,以前他也会问展慎之这句话,在做了坏事的之后装傻;或者亲密之后展慎之忍不住又碰他,他已经累了,装作不懂,问:“展哥,怎么了?” “先生,”摄影师按照展慎之教的,磕巴地说,“对不起,我记错时间了,展区长这场活动我没跟全。” “怎么记错了,”乔抒白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许多,还变得很不高兴,“下次不能记错了。”他强调:“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会扣钱。” 展慎之觉得自己好像笑了笑,以至于安保团队和摄影师看他的眼神都有变化。 等挂了电话,展慎之告诉摄影师,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他可以继续接受委托,让安保团队撤销这次警报。 而后的每一天,展慎之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满足于只在监控视频之中寻找乔抒白的脸。他不断想着乔抒白的声音,想听乔抒白说“怎么记错了”之外的话。 展慎之安排孤儿特设学校寄请柬给乔抒白,起初单纯是想先见一面,没预设过见面后的发展,因为心中是知道自己现在有些过于急迫,姿态已经不太好看。 没想到乔抒白拍了一本相册送他。 乔抒白头发变得比以前长了一些,脸颊的婴儿肥少了,下巴变得更尖,左顾右盼很久,总算找到展慎之,看了一会儿。 展慎之想和他对视,他做贼一般低下头,拨弄盘子上的名牌。 与乔抒白同一桌的夫妻送展慎之拍品,展慎之不收这些,按照惯例退了回去,然而下一份礼物来自乔抒白。 展慎之大概了解乔抒白想浑水摸鱼送礼的心理,先签字收下了,抬头见到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