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汤县前往生云镇的路上,确实多了不少流民。
他们中的一小部分端着盆或碗,见人就伸手,不给不让走。
但这个时候敢外出的人,基本上拉帮结伙,只要态度强硬,就不会出乱子。
唐乐筠带着小黄,小黄大概很懂她,流民将一靠近,小家伙就叫得相当狂躁。
流民目前还不够饥饿,胆子自然也不够大,有狗的要不着,找没狗的就是。
归程走了一半,始终无惊无险。
快到杨家洼附近时,前面路上传出一声男子的惨叫,瞌睡状态的唐乐筠顿时被惊醒了。
“吁吁……”跟在她后面的几辆马车同时刹住了车。
“怎么回事!”
“要不要去看看!”
“是不是谁从车上掉下来了!”
“看看吧,咱人多,万一是谁亲戚呢!”
……
彼此距离不远,唐乐筠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她也让大黄停下了,拿出短剑放在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前面是个s弯,有密林隔着,看不清什么情况——也就是说,这一处非常适合抢劫,被一伙儿聪明胆大的流民率先占领了。
四个男子拿着拳头粗的棍子朝前面去了。
唐乐筠从口袋里取出四颗松子糖,一颗放自己嘴里,一颗给小黄,两颗给了大黄。
二黄很高兴,两毛茸茸的长尾巴一起扫动了起来。
“抢劫啦!抢劫啦!”
“我的粮食,我的粮食啊,呜呜呜呜……”一个男子绝望地哭喊起来。
又一拨车马过来了。
路过唐乐筠时,有人叫她一声,“唐掌柜!”
唐乐筠看过去,就见赵记杂货铺的小伙计兼老板娘的大儿子赵大毛正殷殷地朝自己笑。
他和赵老板在一起,同行的还有两辆骡车,但车主她都没有见过。
唐乐筠略一颔首,“赵小哥,前面出事了。”
“是啊,我也听见了。”赵大毛停了下来,“唐掌柜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小白呢!”
唐乐筠答:“他有事,在家呢。”
赵老板从车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自语道:“看来这汤县以后是来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刚刚的四个男子便带着两个大汉和一辆车转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汉受了伤,胳膊上鲜血淋漓,那声惨叫估计就这样发出来的。
赵老板问:“咋,流民杀人啦!”
一个男子道:“没杀,可抢走了粮食也和杀人差不多了!他娘的,好日子到头了!”
赵大毛也问:“现在能走不!”
另一个男子道:“能走了。谁有纱布,给这位大哥包一下。”
赵家父子就看向了唐乐筠。
唐乐筠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药铺老板,已经被人赋予了救死扶伤的义务。
她从带在身上的布袋子里取出一小卷白布,扔了过去。
一个男子接住,给伤者包扎起来。
片刻后,一行人一起进入这段视野上比较隐蔽的官道。
大家左看右看。
但除了树林就是丘陵,什么都没有。
赵老板感慨道:“家在城里的有福了。”
他的同伴附和道:“我今天打听过,城里的租金涨了,要是有想法,还得请早。”
赵老板摇摇头,“租金加上好几口人的嚼用,花销太大,不知道粮价还要涨到什么时候去,这个决定不好做。”
“是啊是啊。”
“城里我是去不起,我想好了,就拼命吧,谁要抢我,我就杀谁。”
受伤的大汉黯然说道:“我也那么想的,但抢我的流民会点武艺,人数还多,一个照面就把我的柴刀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