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咬了咬后槽牙,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摄政王当得不太称职,居然让小皇帝跟着他淋雨。他接过,一言不发地将土运上堤坝。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韩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堵上了!堵上了!”
沈星濯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腰酸背痛地疼,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这具身体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活儿,这时候才感觉到不顶用。
天色已经蒙蒙亮,雨还下着,但是势头小了一些。他直了直身姿,披着雨水浸湿尤为沉重的蓑衣,走上了堤坝顶端,朝下看了看,先前缺的那一块,果然已经被填上了。不过现在还大意不得,根据往年的情况,江州夏日雨季连绵,要到八月下旬才能停,每日都可能有新的险情。
沈星濯双肩微落,正要去喊谢懿,忽然身后好像被什么硬物推了一下,脚下一滑,瞬间身体失去了平衡。
“谢懿!”
谢懿只听到孟泉急急地喊了他一声,心中一紧,转身再看时,旁边已经没有了人。
他浑身血液倒流,往前追求,只抓到孟泉衣角的一片碎步,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无边的洪流声中:“孟泉!”
回应他的只有刷刷的雨声,和洪水奔流的浪涛声。
谢懿脑中一片空白,目呲欲裂地看着前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王爷。”韩晨脸色变了又变,连忙扶住谢懿,“这……”
谢懿眼睛发红地看向孟泉刚才站着的位置,修筑堤坝的工人被他的视线一扫,顿时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他们平时可以看到摄政王对那位谢小公子的爱护的,刚才变故发生得陡然,谁也没想到刚抢修好堤坝,小公子就没了踪影。
“刚才,有谁看见了?”
谢懿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一样,透着一股彻头彻尾的森寒,再对上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王……王爷,堤坝湿滑,兴许是小公子一时没站稳……”领头的人磕磕巴巴地说着,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泥水中。
见领头的人跪下,旁边的人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地。
谢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冷沉入冰,还透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找人!”
韩晨半点不敢马虎,立马跟着谢懿找了马匹往下游去寻,这可是大轩国的皇帝失踪,韩晨看着谢懿的样子,竟然有些后怕起来。
一天一夜,搜寻无果,谢懿一身寒气地回到史府,韩晨捆了史延直接扔到谢懿的脚边,嘴中叫嚣着:“我可是朝廷命官!先皇亲自封的官!摄政王为了要捆了本官?本官又没有犯法!”
谢懿的目光扫过史延,仿佛一柄刀在史延身上钝钝割过,气势压得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史延目光闪躲了一下,仍然梗着脖子:“摄政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