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猫哥笑了,眼里仿佛浸着一抹惋惜。“我连本科文凭都没有。” 程然张了张嘴,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功能。 本科文凭都没有…… 他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驱散眼里渐渐聚集起来的潮意。 他记得那是猫哥亲口对他说的,猫哥对他们学校的了解分明不是假的,那些厨师奶奶们与猫哥又是那么熟稔,可是…… 怎么会这样…… 猫哥能够看清程然眼里坠着的泪,却依然缓缓地一字一句道:“你看,你对我几乎一无所知。而你仅仅知道的那一点,还都是我告诉你的。而我告诉你的,你觉得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程然再也难以压抑喉间的哽咽,哑着嗓子说:“你告诉我你叫薛铭轸,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猫哥看着他没说话。 程然哭了。哭得很安静。眼里积聚了太久的泪水压过颤抖的下睫毛落下去,在面颊的绒毛上擦出一道淡淡的湿痕,最后砸碎在地上。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啪”却清清楚楚地回荡在猫哥耳边,仿佛那滴泪不是砸在地面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里,凿出难以描述的尖锐痛苦。 “你不要这样……”房间里的暖气已经完全将室温拉高了,但程然向猫哥探出的手指却冰冷得毫无温度,“哥你不要这样……” 猫哥垂眼看着程然颤抖的指尖,说出的话语却依然仿佛毫无情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我。”他的目光在程然的手指上落了一会儿,然后上移到程然的脸颊上,却又在触及那道淡淡的泪痕时被烫到一般撇开了目光,“你又怎么确定我喜欢你呢?” 程然很轻地眨了下眼,一滴泪被扫落,顺着眼角淌落下去,一路划过他的鼻翼、嘴角,最后染湿了他的下巴。 猫哥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指死死抠进衣物里,将手臂掐得生疼。那疼痛仿佛顺着神经一路深入骨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但他望着程然的目光依然冷得刺骨——当眼底的血色褪去,没有水汽柔化的目光简直要将程然灼伤。 猫哥能够清楚地看到程然的痛苦,他甚至能切身体会到相应的痛苦——但这还不够。程然颤抖的手指依然在探向他的方向,仍然在试图将他拽回自己身边。所以他只能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将话说完,短短的指甲狠狠陷进肌肤,将脆弱的毛细血管压破。 “你说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和你做长期。”之前在胃里翻腾的东西似乎上涌到了胸口,堵在那个位置使得他几乎难以呼吸,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极其艰难,“但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是处,因为你说你是直的。”他咬着后槽牙顿了顿,继续道:“你看过我那么多视频,应该知道我喜欢睡第一次的直男,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有的反应都很干净真实,而你是我见过的反应最……”可爱的。猫哥吸了口气,最后还是将这最后三个字吞进了肚子。“而且你有很多点都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才会把你留下来,想把你弄脏,把你弄得和我一样。” 程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汹涌的泪水,眼前一片模糊,猫哥的话语却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还是在摇头,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跟猫哥说你在自相矛盾,你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可他喉间哽咽得太过厉害,完全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最终只能发出一声破碎而沙哑的:“哥……” 猫哥似乎叹了口气,垂下眼睛望着地面,哑着嗓子缓缓道:“程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还不肯……那就是在犯贱了。” 程然往后跌了一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的肌肤里,留下一道道月牙印痕。 他们后来好像是动手了。猫哥记不清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程然已经走了,而602里一片狼籍。 他靠在墙上,觉得浑身都在痛,头痛,胸口也在痛,痛得他都喘不过气。他抓着早已被自己掐出大片淤血的手臂喘了几口气,在气管间压抑了太久的恶心感翻涌而上。他弯下腰,手撑着墙,看见恶心的呕吐物碎在脚边,也看见滚烫的泪水摔落下去,砸进那摊酸臭的秽物里。 他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下来,最后坐在墙角,坐在那摊肮脏的粘液边上,笑了。 他笑得很厉害,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眼角的液体滑落得越多,他便笑得越灿烂,到最后他自己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应该是疯了。 猫哥忽然收了笑容,一部分泪挂在眼睫上,模糊了他的视野。 他早就疯了。 从九年前开始,从他第一次摆出摄像机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 就,很狗血。 超小声说猫哥原本比现在凶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下不了手所以嗯。 再再再次重申故事纯属虚构 切勿当真 非常感谢。 第43章 43 删除,卸载,都好 程然emo了。 施明杰一度以为程然是他们整个宿舍里最不可能emo的,因为他总是茫茫然,好像什么都不太懂,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很多事情别人可能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在乎,而他可能真的是完全没懂发生了什么。 可那天程然回到宿舍之后就不说话了,他们叫他也好逗他也好,他都没有回应,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施明杰一开始以为他是困了或者睡着了,后来才意识到程然一直醒着,只是不说话了。 他太反常了,反常得太明显了,明显到连总是大半天不在宿舍的罗一成也意识到不对,敲着程然的床架催他下来吃饭。 程然最后还是被他们闹得下了床。踩到地上刚一抬眼,罗一成就看清了他通红的鼻尖和眼尾。 显而易见,他哭了。 罗一成不知道他哭了多久——也许哭了很久,因为他连眼皮都是肿的。可他哭得无声无息,以至于在他下床之前根本没人往那块想过;甚至除了罗一成,其他人到现在都没注意到他泛红的眼角鼻尖。 但罗一成不敢问他怎么了,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程然哭了。他想,程然应该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哭了。可他还是无法忽略凌晨时从程然床位传来的轻微擤鼻涕的声响,也无法无视那几天程然一直红肿的双眼。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甚至不敢去问他关心他——他一直都不敢。 于是没过两天,宿舍里又多了一团低气压。这团低气压还和之前那团不一样,之前那团只是自己在那儿静悄悄地压着,这团的低气压还是行走的,还会往外扩散,连带着方圆五米之内的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