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映月垂下头继续擦洗鞋子, 唐文生从里面出来, 看了眼赵大嫂的背影,轻声道:“她憋着气呢。” “我知道,”封映月抿了抿唇, “可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阴阳怪气到她面前。 唐文生蹲下身让她坐在一旁,自己擦鞋,“也没想到赵天也有想要参加考试的想法, 但是他初中文化, 就算是参加了,也没有希望。” 赵天在高考那两天的心情一看就知道不怎么好, 而且和赵大嫂好像吵了架。 但和封映月说的一样, 夫妻之间的矛盾, 和他们也不相干。 但赵大嫂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当看见他们回来时,忍不住酸了两句。 这天就算了,接下来好几天,赵大嫂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老对封映月和唐文生有微词。 就连宋枝都发现了。 晚上吃饭时,元蛋低声道:“囡囡姐都不和我玩了。” 封映月眉头微皱,给他舀了一木勺蒸蛋,“吃饭吧。” 唐文生吃过饭就去坝子里了,赵天一回来,就被他堵住,将人拉到筒子楼外说话。 “你和嫂子有什么气,是你们的事,犯不着冲我们发气,更别让孩子们掺和进来!” 赵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发现自己媳妇儿这些天酸得很。 “她就是觉得我没出息,比不上你就算了,还比不上弟妹,眼瞅着你们参加完考试一脸轻松,而且工作也卖了,就知道你们以后是肯定要离开筒子楼的……” 本来两家就有点差距,现在唐文生他们参加了高考,而且肯定是会考上的,以后…… 可能两家的差距会更大。 赵天想到这,声音越说越低。 唐文生冷眼看过去。 赵天不说话了,蹲下身一脸烦躁,“她现在有了老二,我要是说她半句,能骂我一天!我本想着,她这邪火一发出去就完了,结果没想到……” “说我无所谓,可我媳妇儿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也看见了,她学习刻苦,这一切都是她的勤奋与好学下才有机会参加高考。” 唐文生的语气算不上好。 “高考前,我们夫妻看书刷题也不是一两天,我们夜半有时还在讨论一道题,谁看见了?只看见我们考后一脸轻松。” 赵天连忙起身,“文生,这事儿我代你们嫂子向你们道歉,我会回去跟她再说说的。” “以后母亲还会过来带元蛋继续在筒子楼住下去,我希望我们两家依旧是好邻居,不要因为这么一点事,就伤了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 唐文生深吸一口气,“嫂子让囡囡不要和我们元蛋玩,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听到这话,赵天的脸都红了。 因为那天他确实在饭桌上听自己媳妇儿,让囡囡少去和元蛋玩,说什么以后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话。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唐文生有些头疼地抬起手敲了敲脑袋,“你们倒是为我们操心得很。” 赵天嘿嘿一笑,上前给了他肩膀一下,“你们当然能考上了!你们要是考不上,那咱们筒子楼怕是一个都不能考上!” “走开,”唐文生拍开他的手,“离我远点,我也得跟我媳妇儿说,以后我少跟你玩儿。” 赵天闻言哭笑不得,“你咋和我媳妇儿一样不讲理呢?” 楼上的封映月看着二人上了楼后,便进了屋,将门也半掩住了。 看着这半掩的门,封映月想起自己刚到筒子楼的时候,除了唐文生,谁也不认识,当时她就喜欢把门半掩着。 没想到住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关门的一天。 唐文生回来看见半掩的门,微微一笑,抬手推开进去,然后把门给扣上了。 “元蛋呢?” 他问。 封映月手里拿著书,“在里屋自己玩儿呢。” 唐文生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我把他骂了一顿,以后我也不跟他玩了。” “你是孩子啊?” 封映月扑哧一笑,把书放下,环住他的腰,“我怎么也没想到,赵大嫂会因为这个,和我们生疏。” 唐文生摸了摸她的长发,“没事。” 这边的赵天回到家一言不发,他今天加了一会儿班,所以比往常晚一些回来。 赵大嫂抱着老二,也在一旁坐着发呆。 赵天吃过饭,先去洗了碗筷后,又把和燕子玩儿的囡囡带了回家。 当着赵大嫂的面,赵天对囡囡道:“以后你别和筒子楼的任何一个小朋友玩儿了,我们不配,别家的孩子吃得好穿得好,你爹一个月二十多块钱的工资,还要养你和你弟弟,你怎么好意思和人家玩儿的。” 囡囡是小孩子,前几天娘不让她和元蛋玩儿,现在爹不让她和筒子楼任何一个小孩子玩儿,顿时眼睛就红了。 赵大嫂闻言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说的不就是你说过的吗?” 赵天将囡囡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能耐啊,自己说话得罪人就算了,还拘着囡囡不让她和元蛋玩儿,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呢?” 赵大嫂抿了抿唇,垂头看着熟睡的儿子不说话。 “本来情分还在,你这么一弄,我和文生算是……” “本来你也够不着,”赵大嫂嘀咕一句。 “就算他们考上走了,这房子人家还租着呢,以后婶子会过来带着元蛋念书,那文生他们肯定还会回来住的,你说你……” “不说了,”赵大嫂打住他的话,抱起老二就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后,又把囡囡喊了进去。 赵天没进屋睡,就在外面搭了木板床,睡在外面。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天一直睡在外面。 赵大嫂也很少出门,就算是出去买菜,也是和唐文生错开的。 唐文生没去上班,家里买菜还有接送元蛋的活儿,就是他揽着了。 宋枝只要得空,都会过来找封映月,封映月还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好几顶小帽子和小包鞋。 “她就是眼红而已,这人啊,说不清楚,说变就变。” 赵大嫂回来时,就听见隔壁传来宋枝的声音,她站在那没动。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不过挺难受的,这几年我们相处得也挺好,不希望闹得不愉快。” 封映月的声音传来。 赵大嫂咬了咬唇,拿起钥匙打开门进屋了。 这边的宋枝微微侧头,封映月笑着打了她一下,“你故意的。” “我就是让她听见,”宋枝轻哼一声,“你对她不好?这个时候闹这么一出,给她脸了!” 傍晚,元蛋从洗水池那边回来,路过赵大嫂家门口,囡囡把他叫住,让他进去。 元蛋没进去,就站在赵大